时间已经很晚,两个人可以安心休息了。
半夜,纪芜感觉下身一片濡湿,慢慢睁开了眼睛,悄悄的摸了一下衣裙,脸色涨的通红,她看着熟睡的卫明庭,笨拙的坐起来,想要不动声色的越过他去。
刚刚翻到一半就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小心的护着她的肚子。
“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纪芜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想要下床。
卫明庭越发着急,从床上起来点了蜡烛,看她神色慌张,拿被子护住下面,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当即就要叫人。
“别、别叫,我没事。”
纪芜急忙拦住他,害羞的看着跳动的烛火就是不看他。
“那半夜起来干什么?是想如厕吗?”
“不是,我就想换一个衣服。”
“换衣服?”
卫明庭试探性的把手放在被子上,见纪芜只是红着脸不阻拦,揭开了被子。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裙子打湿了。
卫明庭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纪芜。
“阿芜,现在你月份大了,这个我们等你生孩子之后……”
嘴被一只手牢牢捂住,纪芜脸色娇艳如春花,嗫嚅的道:“不准、不准胡说!”
卫明庭见她要羞的不能见人,只好闭口不言,去柜子里给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的哪样?”卫明庭吹灭了蜡烛,上床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反正不是那个!我、我和你说了吧!我肚子大了以后就控制不住,很容易便溺,我……”说到最后纪芜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散落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太羞耻了!这是她经历过最羞耻的事情。这比和卫明庭做那档子事儿羞耻一万倍。偏偏这人没眼色,一直问一直问,自己、自己要委屈死了!
卫明庭罕见的红了脸,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刚刚还在想着要不要寻个什么法子帮帮阿芜。
好在烛火已经熄灭,尽管两个人的脸都红的不能见人,但是彼此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卫明庭以为自己已经照顾阿芜足够周到,可是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晓。若不是今晚阿芜偷偷换脏污的襦裙,只怕还会一直隐瞒下去。
“这让我怎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今天实在是时机不对,这些她会全部隐藏下去,最好卫明庭永远也不会知道。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可见一些轮廓。卫明庭精准的抓到了纪芜的手,道:“你应该和我说的,不和我说,我永远不会知道你怀孕的辛苦,只会理所应当的觉得这是应该的。阿芜,告诉我,还有其他的吗?”
纪芜听了这话心里热乎乎的,可是还是不愿意说。怀孕的苦那里只有这些,若是告诉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就算现在不嫌弃,未来呢?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即使知道这样想对卫明庭来说有一些不公平。可是、可是自己都要给他生孩子了,这点不公平又算什么呢!
“阿芜,相信我,告诉我吧。”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纪芜的嘴唇抿紧,思索后还是慢慢的道:“怀孕可辛苦了!月份大了之后不仅脸会浮肿,腿也会抽筋,脚也变得很大。这些都是小事情,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情绪,被肚子里面的孩子掌控一切,就好像野兽一般,失去了尊严。”
说到最后,纪芜难过的低下头,尤其是在控制不住自己尿意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与听不懂人话的畜牲又有什么区别。
卫明庭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他从来不知道阿芜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多的委屈。
“阿芜,你不是野兽,你是世上最伟大的母亲。等以后我们的孩子大了,我会把他们母亲受过的苦都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来到这个世上有多不容易。”
“不、不用告诉他们了吧?这都是一些丢人事,只要你知道就好了。”
卫明庭没有继续回答她,哄着她睡了。
其实一点也不丢人,和阿芜相比起来,自己付出的太少太少。
卫明庭下定了决心,待她生完孩子,便不再要了。
…
“少夫人,大少夫人过来了。”
崔阮躺在床上,嘶哑着声音让人请她进来。
纪芜小心的扶着肚子,坐在床边的的软凳上。
“我来看看你,你知道吗?你真厉害。”
纪芜第一次认识到这个精致脆弱的女子可以这般坚韧。今天一早吃饭的时候,红鸾便绘声绘色的给她描述了一下昨晚上崔阮的壮举。
崔阮听着她满口的赞叹难为情的一笑,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阮没事吧?”
“没事,只要你别说那些逗我发笑的事情就好。”
纪芜见她脸色惨白没有血色,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等等大嫂,你还没有看过孩子吧,让下人领着你去看看。”
“好。”
孩子待的地方就在崔阮房间的隔壁。纪芜悄悄的打开门,示意那些人不要吵。她走到黑檀木质的小床面前,看到里面熟睡的孩子,心都软了。
她以为会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没成想红红瘦瘦的,小手小脚和一只小猴子似的。有点丑,但是她却觉得哪那儿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