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完纪德安就发现了问题不对。
“不是他家的小公子,是,是小郡爷。”
王婉说完更是把头埋的更低,恨不得从他眼前消失。
见她这样纪德安明白了,他将微微颤抖的手撑在桌子上,声音微变:“你,你同意了?”
“是。”
纪德安就如同狮群中战败的狮子,恼怒的走来走去。
“怎么就同意了呢?他家那样的人家……”
“长仲,若是嫁给了韩清云,就相当于把他的前程全部断了,日子一久他会不会全部怪在阿芜身上,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唯有卫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才能护住她啊!”
这些话将他所有的不忿生气全部打散了,看着妻子眼中泪珠慢慢的掉下,他明白了。现在的阿芜便是烫手山芋,谁也不敢接,唯有卫家那样的人家。韩清云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绝不可能放弃他的前程,若真的把阿芜嫁给了他,夫妻俩彼此怨恨,阿芜受不了的。
“……你说得对,说得对。”
王婉松了一口气,终于说过去了,若是告诉他阿芜早早的就和卫明庭心意相通,只怕会更生气。
“她说端王和梁骁的事情都不必担心,一切由卫府解决,我们只需要好好的让阿芜待嫁就好。”
纪德安有些恍惚,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许人家了吗?明明感觉她还是会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年纪。
“我现在就把阿芜的嫁妆准备着……”
后面的话纪德安已经没有再听了,他脑中一直回忆的都是纪芜,第一次叫爹的纪芜,第一次走路的纪芜,第一次送自己书法的纪芜,可是现在,这个小姑娘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王婉见他面色茫然,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纪芜虽不是她的亲女,却也是看着长大的,若是今日出嫁的是阿澜,可能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
“明庭啊,这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妥了,剩下的啊我也给你包圆了。”
梁婉棠喜笑颜开,卫府许久没有这样的大喜事了,可惜的是大哥守着边塞无昭不得回京,大嫂陪着大哥也不愿回来,可怜了明庭。
“多谢二婶,请婶婶尽快。”
卫明庭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把那个小姑娘娶进府里,让她身上烙上他卫明庭的印记,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
“这事儿可快不了,不过啊,你现在可以准备一对活雁了。”梁婉棠还未曾见过这般急迫的卫明庭,看来他是对他真的上了心了。
“老祖宗,明庭那事我已经办好了。”
“好,好啊。”卫明庭是她最喜欢的曾孙子,最是像他的曾祖父,又比他曾祖父多了一些小滑头,如今他都要结亲了。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再到后面的迎亲,这一桩桩一件件麻烦着呢,不过当下有一个问题,我们请谁去纳彩啊?”
若是普通人家便叫媒婆便好,可是卫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能与常人一般。况且纳彩之人的身份地位越高,越能显示卫家对新娘的看重,这人选啊马虎不得。
老祖宗砸吧砸吧嘴巴,想着京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这还真被她想到一个。
“请清霖吧,她啊最近从清河回来了。”
“清霖郡主?”
清霖是忠王唯一的女儿,嫁到了清河崔家,忠王替先皇挡了一箭后不幸去世,陛下便将未尽的恩泽悉数给了他唯一的女儿,所以她虽是郡主,身份地位却能和公主相媲美,性子十分正直,见不得那些污糟事,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最是怕她。
“清霖去纳彩,钱太妃也不敢找她的麻烦,他们自然明白卫家的意思。”
老祖宗虽然年迈,但是喜欢听八卦,京中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钱太妃性子嚣张跋扈,最是害怕看见清霖。
“是,老祖宗。”
“过两日清霖便要来拜见我,这事儿我和她说,你现在先把聘礼那些准备好,咱们啊,好好乐一乐。”
老祖宗目光深远,看着院中的那株石榴树,眼睛微微的湿了。她这一辈子,送走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儿媳,那石榴便是她儿子打仗前种下的,她还记得,他说等次年结果便回来,可是再也没回来了。现在曾孙子都要成亲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舍昼夜。”
老祖宗念叨着,从椅子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拄着拐杖慢慢走出了房间。
梁婉棠想要扶着她,阳嬷嬷拦住了她。
“二夫人,公主她就是想驸马了,没事。”
“那孙媳先告退了,阳嬷嬷费心。”
次日
“你家公子在房间里面吗?”
打盹的小厮揉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天才微亮,怎么就看见了卫郡王?
待他细看时,人又不在了。
真是撞鬼了。
准备趁着主子没醒再眯一会儿,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啊!来人刺客!”
小厮急忙想要推门进去,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小郡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公子?公子?”
“不,不用进来。”声音嘶哑,仿佛压抑着深深的痛苦,小厮赶快转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沈开白看着自己床上的箭,稍微偏那么一点点他可能就没了。
“咱们为什么要这么暴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