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德安微微探身给她们每个人都夹菜。看她们吃的高兴他心里也高兴。
纪府现在就他一个男丁,王婉肚子里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自己在时尚能护着她们两姐妹,若是自己走了……老天爷,求你开开眼吧,这个孩子一定要是一个男孩儿啊,这样两个姐姐以后才有依靠啊。
一家人谈笑之间日子过得很快,到结束纪芜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好多酒,已经有了一些醉意。
“姐姐,我和你一起睡好吗?”
纪澜拉着她的手不肯回自己的房间,她已经打定主意,姐姐在家待嫁的日子她都要和姐姐睡在一起。
“好,走吧,我们一起睡。”
两姐妹收拾好躺在床上,纪澜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侧头看着纪芜,眼角有一道泪痕。
她有一些着急,伸出手把她眼泪擦干净。
“姐姐,怎么哭了?”
“姐姐不知道,眼泪不听话。”
纪芜躺在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闻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味道,身边睡着的是自己的亲妹妹,门外守着的是陪着自己长大的婢女,房中的每一张椅子,每一个花瓶,自己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里。
可是十几天后,就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认识的人,不熟悉的味道,即将成为亲人的那些陌生人,都让她茫然又害怕。
“姐姐,你是不是害怕了?”纪澜在被窝里面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他的手腕,牢牢的抓住。
“不害怕哦,阿澜永远都会保护姐姐。”
明明那么小的一双手,力气也不大,缺给她带来无尽的勇气。纪澜从来没有忘记她说过的话,保护姐姐,保护家人,一如前世,一如现在。
“谢谢阿澜。”
纪芜反手握住她的手,传递给她同样的力量。
“那姐姐还害怕吗?”
“不怕了。”
纪澜翻个身,用另一只手把她的眼泪擦干净。
“那我们睡觉吧。”
“好。”
—
“姑娘,夫人叫您过去一趟,说是您大表哥到了。”
“真的?”纪芜惊喜极了,丢下手上的东西直直的跑过去。
翠翠急忙跟上去,这什么大表哥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啊?
“母亲……”
纪芜激动的声音慢慢的低下去了,她看见了,坐在下首的那个二十几岁的男子。
仅仅一眼,她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大表哥,无他,自己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眼睛,眉毛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放在她的脸上是柔弱,在他脸上却不见女气,只是觉得精致。
“大、大表哥?”
李熙微笑着站起来,“纪芜妹妹。”
这个表妹他知道,父亲常提,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倒是和姑姑的画像有七成相似。父亲若是亲眼见了她一定会一眼就喜欢上的。
王婉见他们定有许多话说,便也不在这里坐着打扰他们,叮嘱了几句便走开了。
“大表哥……”纪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问他们为什么从来不来见自己,想问他小姨的消息,万语千言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这次过来便是把一切都和你解释清楚,不用着急,慢慢的问。”
“小姨,她还好吗?外祖母的病好了吗?”
“外祖母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这次过来她还让我带了礼物。至于小姑姑……”
李熙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小姑姑自她母亲离世便一直在这边陪着她,想必感情一定很深厚。
“小姨她怎么了?”
纪芜想起那天她离开时自己心里的慌乱,现在见他说话吞吞吐吐一颗心就好像在被火烤似的。
“她没事,她成亲了,过得很幸福。”只是丈夫已经死去多年,她自己建了一个小祠堂日日为他祈福,旁人看来不解,只是小姑姑应该觉得很幸福吧,只是来之前小姑姑提醒过他,这些都不必和纪芜说。
最要紧的两件事知道了纪芜也安心了,只要没事便好,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姨居然成亲了。
“……我、我想问,为什么这么些年河东都没有派人过来过呢?”
纪芜还是问了出来,上一辈子她不知道,这一辈子有机会一定要弄明白,了却她的心病。
“你知道你的母亲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你父亲吗?”
纪芜摇头,不知。
“大姑姑和小姑姑当年来京读书的时候只有一年的时间,结束后便要回河东。可是大姑姑遇见了大姑父,违抗了父命,要嫁给他。按着李家的祖训,李氏嫡系不准入官场,不准嫁与官场之人,大姑姑以一己之力想要撼动家规,无异于蜉蝣撼树,在她嫁入纪府后族中便将她除名,曾祖父不允许任何人到京都见她,直到几年前曾祖父去世,这才松动了一些,不然你出嫁也不会派人过来。”
李熙说完那些话便没有说了,他知道纪芜现在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纪芜也曾熟读史书,自然知道过去李氏曾经牵扯到一件大事,险些被灭族,怪不得后来官场中再无他们的身影,原来自那时起便定下规矩嫡系远离朝堂,无论男女。
“原来如此。”纪芜也许知道前世自己的那种疯劲来自于哪里,自己的生母便是那样的人啊。
“这次过来族老并没有管太多,大姑姑已经不算李家的人,你自然也与李家没什么关系,我们这次来是作为你的亲人前来,而不是李氏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