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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刚刚林幸跟她说过的话,陈欣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然的就冲着孙菊花和陈英才大声的喊:“鸡是我们家的,我们家的,凭什么要让给你们吃?这么多年你们占我家的便宜还没占够?我们不欠你们的。”
林幸在心里默默的给陈欣瑜竖起了大拇指,不过面上却还是学着孙菊花刚刚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大哭。
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嘛,今天就看看到底谁更会撒泼。
她就一边拍着腿大哭,一边控诉自己嫁给陈鹏飞之后的艰辛。
“......欣瑜她爸虽然说是做老师,吃公家饭的不错,但我嫁给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什么?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妈你收着,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都不肯拿出一分钱来。我娘家可是没要你们家一分彩礼钱,也没要你们家一点东西,你们老陈家就是白得了一个儿媳妇啊。妈你自己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村的,有这样的好事?嫁给欣瑜她爸之后,妈你说家里的房子不够住,将大伯一家子留在家里,叫我们出来单独盖房子住。人家结婚,都是父母把房子准备好,我这房子,一砖一瓦,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
说的都是以前的伤心往事,叶冬梅的执念又开始浮现,哭声更加凄惨,说出来的话堪称字字血泪。
“我生欣瑜的时候,你嫌是个女孩子,自打生下来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抱过她一下,还动不动就骂她赔钱货。月子里你也没有照顾我一天。大冷的天,欣瑜的尿布都是我自己洗,我落下一身的月子病。你眼里心里就只有你的孙子,哪里有我家欣瑜。一提起来就说什么你儿子是个人才,吃公家饭,我嫁给你儿子是我的福气,上辈子不知道敲坏了多少只木鱼。可你自己想想,欣瑜她爸这些年天天在学校里教书,家里的活,地里的活都是谁干的?两三亩地,还有一亩菜地,孩子,家里,可都是我一个人在侍弄。”
“侍弄完自己家里的事不说,你还说大伯要挑猪,你自己年纪大了,英才要读书,要我去把大伯家田里地里的活都干了。插秧,割稻,收麦子,打油菜,大伯家的这些事哪一样不是我做的?刚打下来的湿稻子,一担一两百斤,我一个女人,从地里给你们挑回来,你连午饭都不给我吃。我累的气都喘不上,还要自己回家做饭吃。就这,你还要经常在村里人跟前说我不好,说我嫁给你们家是高攀了。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这十里八乡的,有哪家的儿媳妇能做到我这个样子?我嫁给你们老陈家,我享过什么福了?我现在才多大年纪,就落下这一身的病痛,一到阴雨天,我全身都痛的恨不得去死啊。”
她哭,陈欣瑜也哭,母女两个人对抱着哭。
林幸这时眼角余光看到屋外的人已经围的越来越多了。
长林村虽然不小,住户有个上百家,但都隔的近。而且都是一个人知道了哪家有热闹,立刻呼朋引伴的一起过来看,人肯定会越聚越多。
林幸转身就伸手拉住了一个人的衣服下摆。是住在她家隔壁的一户人家,叫周长花,四十多岁,为人最是厚道,说话也大嗓门,爱打抱不平。
最重要的是,这个周长花的娘家和孙菊花的大儿媳妇,陈英才的妈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两个人论起来还沾了些亲带了些故。因为这个缘故,周长花很不待见孙菊花。
“长花婶子,”林幸抓着她的衣服就哭喊着,“我苦啊。”
然后就将今儿她看陈欣瑜前两日不大舒服,读书又辛苦,就杀了只鸡想要给孩子补补,怎么母女两个人吃完了鸡,孙菊花和陈英才过来看到没鸡吃就在她家里大闹,孙菊花怎么骂他,陈英才怎么打她推她的事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婶子,你是知道的,自打我嫁给他们老陈家,好不容易攒下点家产来,不都被我婆婆拿去贴补大伯家了?我是拦过一次,还是说过一次?还能舍不得给婆婆和大侄子吃一只鸡?去年我杀的那只鸡,不就是他们两个和大伯过来吃的精光?我家欣瑜连汤都没能喝上一口。还有大伯现在挑猪,那自行车,可还是我家的。一百五十块钱买的自行车啊,我攒了大半年的钱,买回来我还没有骑上一回,就被我婆婆给拿走了。平常的菜籽油,米,面,就是家里点的煤油灯,看到我家有富余的,都来我家拿,我也没拦过一次,说过一次啊。”
林幸眨了眨眼睛,眼里的眼泪水出来的就厉害了,“婶子啊,我以前总想着,都是一家人,我巴心巴肺的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总会念着一点我好,可是现在你看,我婆婆和我的大侄儿就为了一只鸡在我家里大闹,还要打我和欣瑜。我寒心呐。这人心换不来狗心呐。你说,他们怎么就能这样对我呢?他们两个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第6章 年代文06
周长花刚刚可是亲眼‘看’到孙菊花和陈英才打林幸推林幸的,自然不会怀疑她说的这话。而且她因为孙菊花大儿媳妇的事向来就跟孙菊花不对付,背后没少在别人面前说孙菊花不好。
现在一听到林幸的哭诉,她立刻扯开大嗓门喊了起来:“鹏山他娘,你这是要干吗?冬梅多好的一个人,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她,有鹏飞现在的这个家?你能跟太后一样,甩手啥活不用干?现在为了一只鸡没有吃到,就带着大侄子来冬梅家里闹。还带着大侄子打冬梅和欣瑜。也亏得你们两个下得去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