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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丝毫不在意,对着我笑。恢复在我身旁的淡然模样,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势,“走吧!”
我愣了,“去哪儿?”
百里潋滟,“我知道你还不想回去,于是找了个住处。”
百里潋滟做的这些,快要叫我哭出来。我紧实地抓着他的袖口,往他怀里蹭,卸下防备,柔声,“百里潋滟,你真好。”
他像一汪清水,坦诚到叫人想泻进其中。
过会儿,百里潋滟领我到了一处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屋。屋子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
“要是不想走的话,就暂且住在这里吧!”他说。
“嗯。”我点头。
没多问,便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这回的决定是临时起意,所需要的东西没有提前准备,只得暂且忍耐着。
晚上简单吃了些就睡了。
和衣与百里潋滟躺在一起。
“百里潋滟。”我叫他的名字。
“嗯。”他轻轻地回应着我。
我心里坠坠的,“明日里你跟我一起去监管他们修河堤吧。我有点不放心,今日看他们的态度,怕是有猫腻。之前那桩不归我管,可这回的官银是由我派送的,我怕出了岔子。”
“毕竟百姓们都是无辜的。”
“陪你。当然陪你。一辈子都行。我护着,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我满意了。
百里潋滟没变。他始终都是我心中那个最温柔的少年。
翌日
睁眼时往榻外一摸,冰冰凉。完了,哪里还有百里潋滟的影子?
我立即慌乱,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不是他把我丢下自己走了?
鞋子都没穿好就匆忙跑出去,不踏实得很,心都堵到嗓子眼那里。
想哭。
“你怎么出来了?”百里潋滟端着两个小碗过来,看着我露出一副惊讶表情。
赶紧把小碗随处放下,凑到身边抱我,带我到床边。
“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
我讪讪笑了两声,看见百里潋滟又惊又喜,出声,“我以为你走了。”
他拎过我的脚在帮我穿鞋,闻言抬头看我,“我不可能走。不可能离开你。”
平静下来想起刚才。
原来一个人从身边离开,最直观的感觉是这样的……
慌乱到不知所措。
那当初听闻我的消息时,百里潋滟是不是和我刚才一样?
“百里潋滟,当初我**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我坐在床边发问,等着他的答复。
见他的动作顿住,“怕……”
他说,“怕到要死了。”
我突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了。
去了负责修河官员的住处,他懒懒的在摇椅上躺着,大腹便便,旁边还有还几个姑娘。他一招手,姑娘们喂水的喂水,捏肩的捏肩。
我一脚踢歪他的躺椅,怒气冲冲,“这位大人可真会享受。睢坊县的百姓们饭都快吃不上了,偏生你们这么潇洒?”
“你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
他吓得身子一颤,肚子上的肉甩了甩,腆着一张脸,拿了果子给我,“您要不然也吃点?”
吃……吃个屁!
这人约莫又是刘充那一卦的。等着吧,等我回去就写信送到朝中。
“修河去!”
他傻,“什么修河?”
我又踢了他一脚,“朝廷养你吃闲饭的?”
边上的一人看不下去了,怼到他耳边告诉他,“这是从皇城来送官银的陈大人……”
“哦,陈大人,失敬失敬。”避着我嘟囔,“可他不是该昨日就走了吗?”
“走,走个屁,走了让你在这里过好日子?”我讽他。“滚去修河堤去。”
我实在是气极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副德行?如若我不留下,他们还会藏着掖着,送来的银子又得一次一次被他们挥霍光。
刘充那场又会重复上演。
好在因着我是皇城的官,他们听了几句我的话,收拾着准备采购项资了。
睢坊县的断堤离好远都能看到。
又破又旧又残破。
控制不好,等到下雨的时候会殃及全县百姓,到时候又是一场人祸。
我叹气,该怎么办!
看现下这个场面,负责人员散漫,只知道享乐,没有一丝想要完成睢坊河堤修建的决心。
今年的大雨怕是躲不过了。
晚上在小屋里,我找来了笔墨,准备写上一封长长的告信送到朝廷中交由皇上定夺。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由差役送入朝堂。
在等候回信还有朝廷增援过来的时候,我和百里潋滟每天每天去官员府上探究,对他们进行催促。
马上就要到一年之内最热的日子,离最猛烈的那场雨也不远了。初步估计今年的大雨会又会将睢坊县百姓一年的辛苦劳作给破坏。
然而天热了,除却睢坊县百姓的生活,我还有个困扰。
就是这身上的衣服吧,它又厚又重……和以前在尚书房读书一样,热得喘不来气。
不过现在比往常好上一点。
往日我身处朝堂,周遭都是男人,而现在身边贴近我的却只有百里潋滟。我对他不设防,所以同他相处的时候,穿的宽松,不像往常一样捂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