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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针眼疼的紧,还膈得慌,睁着疼,眯着疼,连闭上眼都疼。郎中给开了药,说是和体质虚弱,用眼过度有关,叮嘱禁辛辣,饮食要清淡。
现下我已是朝廷命官。
我九岁那年算是逃到了江舟,被我爹友人陈叔以失散的儿子陈宁言的身份归到了陈府,府内人因着我的名头都尊称我一句大少爷。
北亭死了个女孩,江舟多个男孩倒也不会多引人注意。
我不会女工,抚琴作画一窍不通,也不想学,合计着以男孩身份活着倒也还不错。
原本打算是让我留到江舟陈家,想着长大了面目有所变化了再回去。
虽然如此,但是这些年来我面目不仅没多大变化,还被提到了宫里做了太子伴读。
陈家,我父亲和二叔身兼要职,一个是正三品官员,一个是从四品,而我这个嫡子被接回来的消息也传的众人皆知。我同太子年纪相仿,而陈家又在朝中有一定的官威,皇上宣召我入宫伴读,一是亲近恩宠,二是想为太子选立近臣,三也是想留个质子在宫里。
要不是陈家弟弟小了太子七岁,又突然冒出我这个嫡子,皇上大抵也是想把他给提到宫里当太子伴读的。
做伴读我倒是不甚在意,我深谙这其中的道理:太子以后极有可能是将来的皇上,老师不能打他,但是又得教育他,所以只能训斥伴读来警醒太子,所以我也不用做的太好,适当出些纰漏让老师来训斥。
也不能太出头,风头盖过太子那是万万不可的。
既然做了太子伴读,我这女子之身便不能暴露了。
伴读旨意下来后,陈夫人抱着我哭,说我爹以前对他们两口子有救命之恩,本来接我做个嫡子让我隐瞒身份,也是想我能过上好日子的,可没想到皇上这么不放心陈家,让个九岁的娃娃去宫里,真真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陈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我摸着她的头叫了一句母亲。
到江舟陈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是真的好,也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庇身之所。我机灵点,日子难是难点,也不是过不下去。从我入宫伴读开始,我的命运就同陈家紧紧连接在一起,太子登基,荣耀无限,斗争失败,全家株连。
陪着太子读了七年书,第八年皇上一道圣旨将我丢到了翰林院当了个从六品的修撰,这方才从尚书房里解脱。
总而言之,我这些年过得是当真不易,别的不论,我这女儿之身也是真的难藏。
头几年不晓得,女子同男子不一样,我还以为我同太子他们身体结构是一样的,偷摸的拉着太子问他那被衣服包裹住的两点有没有难受不适,后头才知道生理结构不同,只女子这样,撤了几回谎才将这事圆了回去。
夏日尚书房炎热,其他的学生们都能脱则脱,露胳膊露腿,穿的甚少,而我却得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能活脱脱热死,幸亏尚书房不用同住,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寝间,否则我晚上也得同白天一样不得安生。
要说最惨,那还得是每个月那几天,又酸又痛,真是顶顶的难受。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年并无人发现我是女儿身,终于我从尚书房回了陈府。二叔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我搁到翰林院可要比在尚书房快活的多。
晚饭在老太太院儿里吃的,今个全家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言哥儿这眼可好点了?”二叔问我。
“谢二叔关心,没什么大碍了,估计一两天的就能回翰林院了。”就是这两天还有些膈得慌。
“那便好。”二叔点了点头,“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来翰林院任职了。尤其是今年的状元郎,今儿见了,那可是一表人才,相貌可比言哥儿差不了多少。”
今年的新科状元郎裴宗杜,年方十八,比我大了一岁,因着一举拿下了新科状元,外面传的是沸沸扬扬,说是如何的有才华,又是个俊郎,一时间成了姑娘家第一想嫁的少年郎。
状元官职同我一样,都是翰林院修撰,朝廷从六品的官儿。可我同他官职一样,身份倒不大相同。人家裴宗杜可是正正经经寒窗苦读数十年考上的进士,而我跟走后门似的,一道圣旨给丢到了翰林院。
唉,可人裴宗杜还恰巧是我同僚,到时免不了被比对一番。
“确实,这裴宗杜也算是年少成名,笔试殿试都是第一。”我父亲也对这位裴状元透露出些许赞赏。
“今年的新科榜眼段政可是当年和我一起在尚书房读书的那个段政?”我问。
父亲点了点头:“对,是工部侍郎的儿子,当年和你同是尚书房伴读。”
想当年,这个段政在尚书房时同我关系也还不错,可是后头他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最后接回家去养了,也再没来伴读。
我和他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不过他还挺聪慧,就几年时间,成了新科榜眼。
“也算是你的同窗,明日你备点薄礼往他们府上走一趟吧!”
这是应该的,我也正有此意。“那是自然,儿子明白。”
晚饭后,我服了药,就着困意睡下了,过了一阵子,发现有人在敲门。
穿衣起了床,才发现是父亲。
我连忙躬身,引父亲去了我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