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忘主的家伙。”他笑骂,趿着拖鞋进了里屋,随手拿起手机解锁看了眼。
——不要打听我的过去。
“黎诩。”黎文徵在外面敲门,黎诩放下手机,走过去开了门。
黎文徵没进来,就倚在门边往卧室里打量了一番,目光触到书桌上被翻开了的习题册上时染上了笑意:“在学习?”
“随便看两眼。”黎诩瞄到他手中的资档案袋,“这是?”
“那起欺凌事件的报道,”黎文徵把档案袋拍到黎诩胸前,“若不是知道你心理承受力强,其实我不建议你看报道的内容。”
拿在手上的档案袋陡然有了千斤重,黎诩沉默片刻,才道:“谢谢爸。”
再晚点儿的时候黎诩给舒愿回了电话,那边响了一声就接通了,舒愿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清清冷冷的:“黎诩。”
“还没睡?”黎诩靠在床头,腿上放着档案袋。
舒愿的声音很轻:“你今天找强子了?”
黎诩能听出舒愿言语中的小心翼翼,他叹了声,扯谎道:“我连他家地址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舒愿松了口气:“你今天没回学校,我以为……”
“段考那段时间太要我命了,我还不能重操旧业逃逃课了?”黎诩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明天就回来,别担心。”
“我没担心。”舒愿的心情还是轻快不起来,“黎诩,你别查我。”
“说什么呢。”黎诩捏了捏档案袋。
“如果你不想我恨你。”舒愿说。
黎诩的手指在袋口未撕开的密封条上顿住。
“我知道了。”
***
早起的环卫工人扫去一地落叶,扫帚擦过地面的沙沙声响唤醒了冬季的街。
平时下了课挺好动的学生到这个季节都窝在教室里不愿出去,除非是冷得不行了抱着水杯跑去水房接一杯滚烫的开水暖暖手。
南方的教室不装暖气,冬天的水冷得也快,水房提供的水再多也经不起学生每节课倒了又接的这么折腾,通常跑得慢的学生都是白去一趟。
舒愿拽住拿起他的水杯又要往外跑的黎诩,使劲儿把人扯了回来,夺回自己的水杯放到桌上:“说了不用。”
“我看你上课冷得直发抖,”黎诩趁势摸了把舒愿的手,“手都是冰的。”
舒愿触电似的将手缩了回来。
身后卷起一股狂风,全皓朗抱着两个水杯推门进来,又哆嗦着把门合上,挡住了肆意挤进室内的冷风。
“啧,你非要从后门进来吗?把他冻感冒了你负责?”黎诩抱怨道。他对全皓朗意见特大,二次段考后重新排座位这人又坐到了他们俩前面,天天拿着不同习题骚扰舒愿,偏偏全皓朗又是住舒愿隔壁寝室的,黎诩每次看着他们午休完一道走回教室就心烦。
特烦。
烦人的家伙还递了个水杯给舒愿:“没事诩哥,我可以分一个给舒愿暖手。来舒愿,接着!”
“不用……”舒愿的谢绝不敌对方的热情,全皓朗把水杯塞进他的怀里,未拧好的瓶口渗出了水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黎诩二话不说把水杯拎回全皓朗怀里:“他说不用。”
“多管闲事。”舒愿睨了黎诩一眼。
“谁说你的事是闲事了?”黎诩坐下,拽了舒愿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裹着,“这里有恒温暖手宝,借你用。”
恒温暖手宝张开五指扣紧舒愿的手,舒愿铆足了劲也抽不出来,抬眼还对上黎诩眉飞色舞的表情,气得他用指甲抠对方的皮肉:“你松手。”
“不松。”黎诩疼得龇牙咧嘴,反倒逗笑了他的同桌:“活该。”
抠也抠了,骂也骂了,黎诩就是死活不放手,舒愿也无法,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直到上课,要做笔记时才瞪视着逼对方松开。
渗入表皮的暖意不易散开,覆盖手背的体温似乎跟随着血液流动全身。
舒愿愣了愣神,慌忙按下了内心的悸动。
第28章 去我家
十二月对舒愿来说是煎熬。
当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圣诞的气氛时,他只盼夜幕迟点降临,回家的那趟车开得再快点,然后躲进卧室,闭紧房门,捂住耳朵唯恐恶鬼的声音穿刺自己的耳膜。
日日如是。
“这周五我去不了了,”顾往站在走廊外,双手撑着黎诩座位这边的窗台,“我们被安排了考试。”
周五是圣诞节,“沉溺”每逢节日搞狂欢晚会,通俗地说就是酒水打折,高消费者指定节目,酒吧不亏反赚,而表演者工资则能翻倍。
“大过节的还考试,你们老师还挺能压榨学生。”黎诩说,“你请假,启昀请假,咱们集体请假算了。”
“湿精得高兴疯了,”顾往啧啧两声,“就等着沈律师带他过节去。”
“宋哥也不赖,”黎诩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我总觉得他谈恋爱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那就剩你独自美丽了。”顾往调笑道。
“滚蛋,”黎诩拒不承认,“别乱诅咒人。”
顾往走后,黎诩凑到舒愿身边,打着商量问:“周五放学能别急着回家么?”
“不能。”舒愿头也不抬。
有回应等于有商量,黎诩再接再厉:“我带你去玩,圣诞夜外面很多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