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扫了一眼萧珉,继续道,“此时外面大局未稳,侧妃你还是管管你的女儿,事情未明之前,长公主殿下如何也不是她可以置喙的,她若继续如此口不遮拦,怕是这未册封的郡主位都要被申斥,贬为庶人的。”
萧珉虽被称为岭南王府的小郡主,但却从未得到过朝廷的正式册封,不过以前岭南王上书时提起自己女儿为“郡主”时,朝廷也未驳斥,赏赐时也多有符郡主制的物件,所以算是默认的无称号的郡主。
只是那是在昌华长公主不出声的时候,若昌华长公主出言,或者她这般的言行被大齐那边知晓,她庶出的身份以及不尊嫡母口出妄言的言行就能让朝廷直接下旨申斥,贬为庶民。
不要以为岭南离京都遥远,其实除了昌华长公主,皇帝陛下的暗探恐怕也有不少。这一点,身为闽王妃的清惠长郡主心里怕是也知道一二的。只有白氏一系久居岭南,常常下意识就自以为大齐和皇帝只是个遥远的称谓而已。
萧珉面上一阵青红,又羞又恼又气又恨,想要跳脚却莫名对此时的清惠长郡主生了怯意,接着更是被其生母白侧妃在胳膊上一把狠掐。
白侧妃面上虽也是各种不堪不忿,但她就算是自大,也知道清恵长郡主说的都是事实,更重要的是,此时控制王府,她多是倚仗面前这位长郡主,她纵是心中对其态度有所不满也不敢此时表现出来。
白侧妃最后终于咬了咬牙,然后勉强对清恵长郡主露出了一个扭曲又带了点殷勤的笑容道:“大姐,您放心,此时我们自当是以王爷的身体为先,以岭南王府为重,其他的都可慢慢再说。外面的事,虽有恒儿和众位属臣,但也还要请大姐指点。”
“至于公主殿下,她虽然尊贵,但她毒害王爷这事未查明之前,还是不宜再主持王府,还请大姐与我在王府□□同主持大局。”
又带了些讪笑替萧珉解释道,“至于阿珉,这孩子你是知道的,一直孝顺懂事,今日不过是一时被她父王的发病给吓着了,情急才会口不择言,回头我自会好好与她分说。”
清恵长郡主心里略有些不屑,面上却是不露,她点了点头,道:“事关岭南王府数百年的基业和边关的稳定,岭南的安危,我们且也听听众属臣的意见。至于王府……”
她重新正视了昌华长公主,语气反是改了刚刚的冷然,反是带了几分温和道:“昌华,事情未明朗之前你便还是在南阳殿中好好照顾阿弟吧。我已经请了焦嬷嬷回王府,她会帮着你一起照看阿弟的。至于王府中其他事务……”
她转眼看向站在昌华长公主身后,一直未有出声的世子妃阮安槿道,“世子在边境伤重命危,想必世子妃也无心这些杂务了。我看,世子妃若是有心,不若亲自去钦州一趟,也好亲自照料世子。至于王府中的杂务,便暂时由我和侧妃白氏代劳吧。”
焦嬷嬷是岭南王的乳嬷嬷,也曾是岭南王母亲的贴身侍女,她并不讨厌昌华长公主,甚至在昌华长公主和白侧妃之间要更偏向昌华长公主一些,但这种偏向在岭南王面前却是不足轻重的,在她眼里,永远是以岭南王的利益和安危为第一,也对清惠长郡主甚为尊重爱护。
清恵长郡主的意思,也就是说要将昌华长公主软禁于南阳殿中,而将安槿支去边境钦州,至于是不是真能到达钦州,就要看安槿身边带的人的能耐了,也或许,也正可借此支走昌华长公主世子一系的人手。
因着昌华长公主的暗中示意,今日这一系列的事情又说不出的古怪和诡异,安槿一直静静观察着众人的一言一行,而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她听着清惠长郡主的话,先是暗暗皱眉,随即却是心中蓦地一动,不由得就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婆婆昌华长公主,两人目光相撞,立时安槿便又更加确认了几分,心里便慢慢笃定了主意。
昌华长公主垂了眸,没再看众人,而是安静的坐到了岭南王床边,看着岭南王闭着的双眼,她淡淡道:“既如此,那便让世子妃赴钦州照顾世子吧。”
安槿心中虽然仍是充满疑惑,却已有主意,此时自是不会反对。
白侧妃不想昌华长公主和世子妃阮氏竟是这般轻易的服了软,不作任何反抗任其所为,竟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狐疑的在昌华长公主和安槿的脸上身上盯了又盯,看了又看,见这二人除了神色有些苍白紧绷,表情都是异常的镇定,心里不禁有些不确定起来,不过她再看到两人紧绷的背脊,便又觉得自己是太过谨慎了。
听说这些大齐的皇室,向来都是这副自以为是清高傲慢的鬼样子,不是吗?
昌华长公主未反抗,世子妃带着自己的侍女众人在清惠长郡主派的人的监视下回了景和殿收拾行李,准备翌日便出发去钦州照顾重伤的世子萧烨。
清惠长郡主和白侧妃掌控了王府的局面,便随了萧恒派过来的内侍去了外面大殿见了王府众属臣,这些属臣主要便是三司,户政司刑律司以及工农司的主官各史,但这些多是文官,岭南的武将三大军营历来都是岭南王和世子直管,此时萧恒等人还不敢惊动武将那边的人。
三司中工农司主要都是白家的势力,而另外两司户政司和刑律司或是岭南王的铁杆势力或早已倾向了世子萧烨。
所以此时只凭莫瓦真的几句世子伤重病危的话和岭南王的突然昏迷,萧恒就想取代世子萧烨直接主事其实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