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的时间点,昌华长公主可能还能让人将萧珉拦下,可萧珉是在她每日给岭南王请安的时刻冲进来的。
彼时昌华长公主正在给岭南王喂药,而房中除了昌华长公主之外,白侧妃,世子妃阮安槿,还有萧翼也都在。
萧珉进入房中,就直接跪倒在了岭南王的病床前,拎了几尺白绫,就对岭南王哭道:“父王,父王,萧烨他要将我嫁给一个有妇之夫的野蛮外族,您还是勒死我吧,免得让女儿辱没了我们岭南王府。”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了惊。就是白侧妃那样子似乎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岭南王先前喝的药差点没呛出来,他皱了皱眉,推开昌华长公主手中的药碗,看向了地下泪流满面悲伤欲绝的女儿,但他面色肃穆,神情并不似被女儿这没头没尾的话给惊到的样子。他眼神沉沉,定定看了女儿好一阵,才把目光投向了昌华长公主。
昌华长公主看了一眼岭南王,并未从他眼神中看到丝毫惊疑之色,只那冷肃中带了些隐隐约约的失望和痛色,心中闪过什么却不待抓住就稍纵即逝。
只是来不及细思,她把药碗递给了一旁的侍女,就转头对着萧珉怒斥道:“你父王身体不适,你从哪里听来的什么谣言,就敢不顾你父王的身体,到她面前这般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萧珉却是从来都不怕昌华长公主的,她闻言就尖叫道:“父王,父王,您看,您还没有死呢,这个毒妇和她的儿子就已经开始作践女儿了,父王,女儿还是现在就自缢在您面前,免得将来受辱身不如死……”
“珉儿!”出声打断的是萧珉的生母白侧妃。
昌华长公主因着先前岭南王那一眼,便知岭南王应该心中自有主意,因此此时自己不该擅作主张,否则她早就命人将萧珉给拖下去了,哪里由得她这般在岭南王病床前发疯。
不过她没有强硬阻止,一直侍立在一旁的白侧妃却是听不下去了,叫了声“珉儿”便冲到了萧珉身侧急匆匆的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就对着岭南王跪下落泪凄声请罪道:“王爷,这孩子定是听说了世子强行将她许给僮族有妇之夫之事,一时情急,才会到王爷面前失了分寸,毕竟王爷……王爷是她现在唯一可依靠的人了,还请王爷……”
说到这里,却是已经泣不成声。一旁的萧翼也已上前跪在了她生母白氏和妹妹萧珉身边。
岭南王没有发话,只阴沉沉的看着跪着的这几人,好一会儿才又转头问昌华长公主道:“许给有妇之夫,这是怎么一回事?”
昌华长公主重新坐回到床侧,看着岭南王就慢慢道:“昨日僮族莫氏少主莫瓦真来了王城,说是想求娶郡主,还自称带了世子的亲笔书信,臣妾正待今日接见这位莫氏少主,打算问明情况再禀告王爷。”
说着又转向了白氏母女方向,带了些冷意慢慢道,“却不知郡主从哪里听得什么谣言,竟是今日一早就这般冲入王爷的寝宫?不过是一方求亲,身为王室郡主,被异族首领少主求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嫁不嫁自然由王爷作主,如何未探明情况就乱成这般模样?”
“要嫁给有妇有子野蛮之人的不是你,你自然不会着急!”推开白侧妃因昌华长公主出声而略松开的手,萧珉恶狠狠得冲着昌华长公主叫道。
这话无礼之极,昌华长公主却早习惯了这个萧珉的疯言疯语,冷哼一声,却也并不往心里去,反是岭南王听了这话心里猛生出一股怒意。
他心里一阵气闷,正待出言呵斥,却听得萧珉身旁的白氏语带惶恐的斥女儿萧珉道:“珉儿,你是怎么跟公主说话的?有什么事,你只管好好跟你父王说,你父王最为疼你,自然会为你作主,如何能伤心情急之下冒犯公主?”
说着便给昌华长公主请罪,满是焦急惶恐之色,道:“公主,请您原谅珉儿年幼无知,这些年都是妾宠坏了她,让她这般无法无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生来就是王府郡主,却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公主和世子让她嫁人,她本也应该顺从,只是……”
这么些年来,白侧妃都喜欢叫昌华长公主“公主”,而不是“王妃”或者“娘娘”,以前岭南王对她有疚,颇是纵容了她,甚至每听她这般叫唤,便会内心和昌华长公主疏远几分。
只是此时,他却听得分外刺耳,也听得分外惊心。
“够了!”岭南王斥道,虽然因为病中,声音不大,却还是很沉的压入了众人心中。
他转头对昌华长公主道:“昌华,你让人宣那僮族莫瓦真进王府,明早本王亲自问他。”
说完似乎有些力竭,重新躺下,然后并不看跪在床前的那几人,只继续对昌华长公主道,“让她们下去吧,不要再闹了。”声音冷淡厌烦,仿佛刚刚不过是一场惹人烦扰的闹剧。
白侧妃在外听得这句冷漠之极的话,简直不敢置信,那指甲狠狠扎进自己的手心,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因愤怒和痛苦而产生的颤抖。
他竟是,连向来捧在手心里的女儿都不顾了,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正琨吗?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明天会更新
第75章 变故生
第二日, 岭南王便在南阳殿的前殿设了简单的宴席接见了僮族少主莫瓦真。除了昌华长公主, 安槿, 白侧妃母女,萧恒萧翼以及岭南三司的一些高级官员也都被请到了殿中一起陪同接见莫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