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保命比较合适。
庞家的内斗已经渐渐白热化了。
其余人也顾不上她了。
后来我无意中去那边吃素斋,并不是特意去看她的。
她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实在不是能跟我交流的人。
那天傍晚,我去吃素斋,刚下车,便看见有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好似是没有筋骨一样的,脚边是一丛丛的凤仙花,一个光头小和尚提着篮子摘。
她就站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又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吃了多少苦一样的,嘴上却一点不放松的指使那小和尚。
她看见车子,下意识的望过来,那一双眼睛,我想我大概一辈子忘不掉的。
一切留在心里的,是那个傍晚的时候,天边是卷起来的一层层的火烧云,漫漫的在天边舒展着。
夕阳一直在拉伸蜿蜒,把人影子也拉长,把世界颜色也镀金,一切都好像是放在温水里面煮一样。
煮的人心里燥热,我走过去,没想到她跟我讲话,还颇为客气,眼神里面带着一些小客气,表情上带着一些小亲昵。
我诧异,再仔细想,却想不起她以前的样子来,只记得她好像不太听人话的。
她虚弱笑的时候,是那么的喜人。
我好像第一次见女孩子一样的。
原本对女孩子模糊的印象,一下子就深刻起来了。
那一晚吃过饭,她便经常与我联系,她总归是看清了形势,我也很是欣慰。
她跟我想象当中的,印象当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我看她身体慢慢变好,看她送我的金子积累了一抽屉。
我便总是欣慰又轻松。
她越来越让我喜欢。
我从来不讲,别人也从来不问。
我一直忙着,我的一生,都是奋斗的一生,所以我的胸腔里面总是鼓鼓的。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竟然恋爱了,一个八辈子跑出来的未婚夫。
我看了一眼,便觉得不过如此。
心里面淡淡的,等着看呗。
我心里不高兴很久,身边的人都看不出来,我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这一点,大概是庞老爷都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其实就是扮猪吃老虎。
我想要的,我从来不说,我指了指橘子,其实我最想要的是苹果。
别人以为我要去拿苹果的时候,我其实是去拿香蕉。
就是迂回战术。
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后来,我亲自去给她退婚了。
我总是想着她帮我的时候,那时候她帮我,我一想起来,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好。
她救了我一命。
绑匪带我走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谁可以帮我呢?
哪一个可以帮我呢?
其实没有人。
她算是半个自己人。
但是她的能力,不说也罢。
我对她不是很有指望。
我觉得我大概会完蛋。
我其实也怕,也会觉得遗憾。
可是她竟然做到了。
我的梦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她踏着七彩祥云,梦一般的降临在我身边,然后带我走出一切的困厄。
我蜷缩在那里,大桶里面一股味道,不到最后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会被撕票还是被放了。
十之□□,绑匪是没有良心的。
多少人拿了赎金依然被撕票,他们总缺少那么一点人味。
我害怕他们撕票。
那天风很大,我昏昏沉沉的,马上快支撑不住了,然后——
我觉得我慢慢褪色的一生,突然染上了色彩。
一个调色盘,突然洒在了我严谨框架的一声当中。
让我一开始手忙脚乱的,却无时无刻不在惊喜。
她傻死了,在那里大声喊我的名字。
竟然还哭得跟鬼一样。
找到我的时候,我哭了。
因为我看她哭了,她抱着我哭。
她其实对我,真不错了。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要她在我身边,无论什么样子的,我身边就想她这样一个人。
无论她做什么都好,但是她得在我身边。
她去购物也好,去花钱也好。
去旅游找乐子寻开心怎么样都好。
我都不在乎。
我加班,开会,忙来忙去,到处飞,所以我对她没有任何的要求。
我只需要她去做她觉得快乐的事情,这样就很好。
我们结婚的动机,看似冲动,实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不需要任何人联姻,我从小最懂得的一个道理,就是靠自己。
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我从来不曾期待靠着任何人。
并且以此为信念,把大房彻底撵走,大房远走海外,二房不足为虑。
我稳坐第一把交椅,庞氏内部完成新旧交替。
结婚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日子这么的快活。
她跟我讲话,我就开心。
她不跟我讲话,我知道她在家里睡大觉,知道她在家里看剧,然后吃很多橘子,也开心。
她出去疯狂购物,一把一把的撒钱,我知道了,也开心。
我对我太太,不仅仅是爱情。
爱情来形容我对她,过于肤浅。
所以我日复一日的研究,然后竟然研究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