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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萧乐宁笑出声来,眼角也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便依你的,桌上有碟子松子糖你拿去罢。不过每天最多只能吃两颗,嬷嬷也是为了你好。”
“是,小的知道了。”
六儿眉眼含笑,喜气洋洋地端着松子糖退了出去。
“瞧这孩子乐的,夫人您方才不该依着他。”宁嬷嬷看着六儿雀跃的背影轻轻一叹,麻利地挂起帐子,替萧乐宁端来一杯热茶低声道。
“年纪还小,正是贪嘴的年纪,您愈是拘着他、他便愈是好奇,等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不想了。”一口热茶下肚,心窝肠胃俱是暖融融的,舒服的她不禁弯了弯眼睛。
“夫人说的是。”宁嬷嬷看着娴静温和的萧乐宁,和蔼地笑了笑:那小周氏这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给世子找了个好媳妇儿。
“嬷嬷,什么时候摆午膳啊?我有点饿了。”
“都准备好了,老奴这就去让人送来。”宁嬷嬷笑眯眯地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余下萧乐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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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刚摆好午膳,六儿便一脸崇敬地过来回话:“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小的劝了白小姐许久,她都不肯进来,说是外头景致好,要看雪景。”
宁嬷嬷闻言当即便翻了个白眼儿:“就好像庄子里没下雪似的,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有几斤几两!”
萧乐宁不以为意,心思全然放在桌子中央的那盘子松鼠桂鱼上了。
她夹起一筷子鱼肉沾了沾色泽油亮的汤汁,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那酸甜适中的鲜香滋味。鱼肉外酥里嫩、软滑多汁,萧乐宁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松鼠桂鱼还是在皇后娘娘宫中。
“嬷嬷,这道松鼠桂鱼竟与我在宫中吃的一个味儿!”
“夫人是在皇后娘娘那儿尝着的吧?”宁嬷嬷笑了笑,“周家有两个师从前任御膳房总管张全清的名厨,一个随娘娘入了宫、还有一位就陪送给了我家小姐,您吃的这道就是出于他手。”
“原来是这样……”萧乐宁放下手中银筷,正欲问问他还有什么拿手菜,就听见外头有人急匆匆赶过来通禀道:“夫人、嬷嬷,白小姐晕倒了。”
“可是世子回来了?”萧乐宁淡声问道。
“是,世子先在正在景芳院换衣裳。”
“世子走的时候不是带了伞的么?怎的还是淋湿了?”宁嬷嬷皱眉、面上刻着的每一条皱纹都满是担忧,“快去叫大夫给世子瞧瞧!”
“不是,世子是打着伞回来的,身上半点儿没湿,连片儿雪花都没有。”小厮连忙解释道:“是那位白小姐,眼见着世子回来了便作势要晕在世子怀里。然后、然后……”
这小厮同六儿一样,年纪都不大,想起当时情景不禁笑出声儿来:“然后世子往后躲了躲,白小姐便摔在地上,头不偏不倚地磕在块儿石头上,就真晕过去了,世子是嫌她脏了自己的衣裳,这才回去换衣裳了。”
“那白小姐现在在哪儿?”萧乐宁忍俊不禁,强自忍住笑道。
“世子命人将她抬回国公府了。”
话音一落,便是绷着脸的宁嬷嬷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说什么这般开心?讲与我听听?”
一道清冽声音传来,萧乐宁抬眸向门口方向看去,只见邵煜眉眼清冷立在门边,发间衣衫出落着飘雪,本就气质冷冽,如此这般更是添了些许寒气。
“没什么……”她在邵煜面前仍是有万般不自在,脑海中甚至还浮现了秦氏强逼着她看的一幅幅春、宫。
精致多彩的细节、女子似痛似欢愉的表情……如此种种飞快的在萧乐宁脑海中盘旋,白皙如玉的面颊不争气攀上一层绚烂红霞。
宁嬷嬷眼尖,见她面上那抹格外怪异的红晕颇有些担忧:“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莫不是染了风寒?”
“我没事、就是屋子有些热……”萧乐宁低下头、咬着唇暗道自己不知羞。
有些热?
邵煜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她拢的没有一丝缝隙的衣领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素来畏寒的人竟也知道热了?
“嬷嬷您先带人退下去罢。”邵煜轻声道,态度破天荒的很是和煦。
门“吱呀”一声关上,萧乐宁轻轻一咳,扬起头笑了笑:“外头冷,要不要让厨房备些姜汤?”
邵煜将手中提着的几个油纸包放置在桌上,含笑坐在萧乐宁身边、挑眉问道:“这般关心我?”
“妻子的职责。”萧乐宁扁了扁唇,“毕竟不能让人看轻萧家的姑娘。”
“萧家的姑娘?据我所知,萧家现在可就剩下你那位堂姐一个姑娘了。”邵煜嗤笑一声。
“嫁出去的就不是萧家姑娘了么?我的姑祖母、金陵魏家的魏老夫人立了闺学,贤名远播,大燕上下谁人不知?”萧乐宁提起自己的姑祖母很是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邵煜嘴边弧度缓缓落了下去,眸子渐黯:“我母亲在闺中之时上的闺学便是你姑祖母办的……”
萧乐宁偏头看着邵煜,那双原本漆黑仿若深潭的眸子隐着落寞,向来阴冷没有丝毫弱点的人竟好似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姑祖母与……”
“这些陈年往事,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邵煜侧眸,看着低垂眉眼、咬唇自责的萧乐宁轻轻扬了扬眉尾,目光恍然落在桌上未动几口的饭菜上,“还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