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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宁国公府先夫人去世,皇上您宅心仁厚,见他小小年纪没了娘可怜就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导……煜儿现今如此深明大义,全都是皇上您教导有方。”萧闻山面容诚恳,跪拜在地,“皇上为大燕培养了如此贤才,列宗后代都会感念您……”
“行了行了!”燕穆摆了摆手,不禁腹诽:这帮子文臣惯是能说会道。
“依你所言,朕若是执意罚邵煜,列祖列宗都会从棺材里出来打朕板子了。”燕穆冷声。
“臣不敢……”萧闻山忙俯首磕头。
“罢了,你们二人一大早弄得朕头疼。”燕穆揉着眉心,神情有几分暴躁,“那邵让本就不是个东西,就权当你是接了朕的暗谕了。”
“谢皇上隆恩。”
邵煜萧闻山齐声叩首谢恩。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邵煜抬头,面容冷肃。
“朕刚饶了你,可别得寸进尺。”燕穆冷眸看着他,正欲挥手让他退下,却恍然对上那双凝着阴沉的狭长眼眸。
他心中一震,脑海中仿若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一双熟悉的狭长眼眸猛地在眼前闪过。
燕穆握着座椅把手的手骤然收紧,看着眼前邵煜仿佛是看见了那坐在花园中侍弄兰花的清雅女子,眼眸清澈见底如溪泉一般。
“皇上?”邵煜见他半晌未语,扬声唤了唤。
燕穆猛然回过神来:“说罢。”
“臣想立府另居。”
话音一落,萧闻山侧眸看向他,面上满是欣慰笑意。
“邵煜,莫要由着性子胡来!”燕穆定定地看着他,头疼得愈发厉害。
“臣承蒙皇上信任,公事繁忙不常回府……”邵煜眸子阴翳,声音冷的令人发寒,“臣不想刚成了亲便成了鳏夫。”
“胡闹!宁国公府在你眼中便是狼窟虎穴?”燕穆将手边的折子拂落在地,气得目眦欲裂,“世子之位不想要了是不是!”
“虎狼还知舐犊情深,宁国公府连狼窟虎穴都比不上。”邵煜眸子坚定,未有半点后悔之意。
燕穆一默,怒气腾腾的面容缓缓归于平静,他看着面前跟记忆中女子有七分相像的邵煜感觉自己仿若碰上了一团棉花,无论是打是骂都使不上什么力气。
他无奈,正欲说话就听见一太监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方才开口禀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苏念环来传话,请皇上还有宁国公世子去凤宁宫用午膳。”
萧闻山见皇上如此宠信邵煜也就放下心来:“皇上,臣就不耽搁皇上用膳了。”
“回去罢。”话虽是对着萧闻山说的,但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却是一直一错不错地盯着邵煜。
待萧闻山走了,燕穆扫了一眼眸底压着阴云的邵煜淡声道:“走吧?随朕去你姨母那儿用膳罢?”
说罢,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皇上,立府另居的事臣还想……”邵煜连忙追了上去,恳切道。
“想要出府住总要有个理由。”燕穆走在前头,面容平淡似水没有半点波澜,“暂且再等等。”
邵煜一默,眉头紧蹙,狭长眼眸闪过一抹幽冷阴鸷,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你的新婚贺礼朕也没送什么像样的玩意儿,就将康园赏给你如何?”
“皇上的意思是……”邵煜眉尾轻扬,眼中积云立时便散了些许。
“朕赐的宅子若是不住,可就是大不敬之罪。”燕穆轻笑了一声,负手往凤宁宫去了。
“臣谢皇上隆恩。”饶是邵煜如此冷静自持之人也不禁弯了弯唇角,眉间眼底尽是喜悦之情。
凤宁宫内,厅中香炉薄烟袅袅,散着清冽荷香、分外沁人心脾。
“可委屈了我们诺诺。”皇后周氏疼爱地握着萧乐宁那双还透着冰凉的手扬声道:“世子夫人的汤婆子冷了,去再灌上几个拿过来。”
“喏。”
萧乐宁扫过皇后面上的慈爱,提着的心这才堪堪落回原位。因怕父亲那边行不通,她才硬着头皮入宫将事情原委叙述了一遍、求到皇后娘娘头上来。
世人本就对女子严苛几分,她虽怕惹得皇后生厌却也顾不得许多,眼下见她对自己态度未变,也就放松了些许,端着的肩膀也微微落下。
“小厨房里正做着松鼠桂鱼,可巧你就来了。”皇后笑吟吟道:“本宫记得你最爱这道菜了。”
“多谢娘娘挂念。”萧乐宁垂眸,还在病中,头仍是有些晕晕沉沉的。
“本宫这个外甥,脾气秉性最是难以合众,平日若是有什么地方惹了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进宫来告诉姨母,姨母为你做主可好?”皇后紧握着萧乐宁,缓缓一叹道:“太子如今还在外奔波治理水患,本宫身边只余下你与阿煜两个血亲晚辈……”
萧乐宁抬眸,看着皇后眉宇间的哀愁孤寂,刚要开口就见她凝视着自己目光灼灼道:“诺诺何时生个奶娃娃让本宫过过当姨祖母的瘾啊?”
眼前晃着的笑容愈发和煦慈爱,萧乐宁脸色一红,嘴唇嗡动了半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皇后瞧她羞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弯着眼睛掩唇笑道:“到底是刚成亲的新媳妇儿!”她抚了抚萧乐宁的手,压低声音道:“我这儿有个调养身子的偏方,等会儿你拿回去,保准儿你三年抱俩!”
“我、我……”萧乐宁连忙摆了摆手:“娘娘,我……我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