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哪里知道,那个阳光帅气的少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池画坐进车里,对电话那头的池书说:“爸他们同乡会开了个棋局,从昨天就在山庄跟那群朋友倒腾上了,还没回来呢。怎么了?”
“我又收到礼物了。”池书说。
“今年的礼物是什么?”池画推开凑过来抱她的男人,“又是包啊?”
“是手套。”池书说,“婚纱配套的那种。”
池画:“??”
“我怀疑,从17岁开始给我送礼的,不是爸爸。”
*
池书把锁在保险柜里的头纱拿出来,捧着手套,走进池画的房间,“三姐,你看。”
池画被头纱上的钻石闪瞎了,惊呼:“太美了,谁送的?”池画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很少因为一件服饰大呼小叫,“肯定不是爸爸送你的,就咱爸那个品味,上面镶的绝对是红宝石,要么就是金疙瘩。”
池书表示认同。
池画换了件衬衫,肩上全都是痕迹。池书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傻孩子,一眼就看出来了,凑近问:“谁给你啃的?”
“前男友。”池画说:“那你说这几年,会是谁偷看你的愿望,然后把礼物埋在咱家的?”
因为池书小时候被绑架过,池家的安保系统一向完善,外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混的进来。
池画卸了妆,放下一头长发遮住脖子上的痕迹,说:“我怀疑是熟人作案。”打了个响指:“调监控。”
“可是家里的监控在爸爸电脑上,爸爸的电脑在书房,书房有密码。”
池画开启侦探模式,眯了眯眼,说:“那么,也就是说,爸知道这人的存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池书大呼:“所以爸爸是共犯!?”
*
池德忠举棋不定。
他瞅了眼对座上的季凌,年纪轻轻,还以为他只会打麻将,没想到这小子下围棋也是一把好手,居然把他给困住了。
“刚才那个不算,我走神儿了,重来重来。”
季凌但笑不语,抬手示意他随意。
悔棋一步,池德忠瞄了眼季凌,向他透露消息,算是交换:“我的书房密码被破解了,现在非非应该已经看见了。”
季凌扬了扬眉毛,举棋,落定,脸上是运筹帷幄的冷静。
池德忠最欣赏的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沉稳,目光从棋盘移到他脸上,说:“你说,她是会觉得惊喜,还是会连我一块儿嫌弃?”
“嫌弃您什么?”季凌问。
池德忠说:“嫌弃我跟你同流合污,在她刚成年那天,就把她的婚事给交代咯。”
“不会。”季凌说:“她会感激您当年做出的正确选择。”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池德忠说:“你看上去很有自信。”
“没有。”
“哦?”
季凌说:“因为我爱她,所以害怕失去。”
池德忠摇摇头,说:“年轻人,知道什么是最不靠谱的么?就是你们所谓的爱情。在利益面前,爱情这东西,最是短暂,且廉价。”
这话季凌无可否认。他母亲和季青明曾经也轰轰烈烈,两个人放弃所有私奔到一座小镇上,过着节俭的日子。眼看着就要组建一个小家,实现灰姑娘与王子的童话故事。
可是到最后,童话故事还是输给了现实利益。
季凌不恨柳眉,她是无辜的。但他痛恨季青明。更恨他母亲的眼拙,看错了男人错付了真心,守着他给的诺言,愚蠢至极,让自己抑郁而终。
季凌低笑一声,看向池德忠的一瞬间表情凝重。他说:“我不是季青明,我的爱从不廉价。和非非结婚,我会一辈子待她好,只爱她一人。”他顿了顿,笑说:“就跟爸您一样。”
池德忠的太太杨琳芬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无知,众人眼中的花瓶,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不会交际,不会话术,生意场上的事情什么也不懂,曾经还是个扶弟魔。但池德忠依然一如既往的宠着她,帮助她的娘家,哪怕是她和最爱的女儿起了冲突,也永远站在她那一边。事业有成之后也从没搭理任何投怀送抱的野花。
池德忠很满意季凌的回答,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瞅着面前的年轻人,半开玩笑说:“这声爸,要是被老季听见了,怕是得吃醋吃到山西去。”
季凌故意让了他一步棋,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温和,轻笑道:“这声爸,五年前我就想叫了,怕您揍我啊。”
池德忠哈哈大笑,“这事儿啊得多亏了池琴,要不是她的友情出演,非非那个小懒蛋又怎么会去公司上班?我还怎么装病,你又怎么趁虚而入,是不是?”
“是,我欠大姐个大人情。”
“那你以后生意上,可得帮衬着她点儿。不过我是真不喜欢她跟那个老东西。”池德忠对自家表弟非常嫌弃,想起一出是一出:“你有没有长得好,跟你一样优秀的朋友?帮我把她勾引走。”
季凌:“……有。”
“谁?我认不认识?”
“李杨。”季凌故意说出李杨的名字,暗中观察池德忠的表情。
池德忠略一思忖,摆摆手:“不行不行,李杨是画画一手拉扯长大的,跟弟弟似的,而且年纪也太小了。”
季凌说:“李杨跟我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