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片刻,他指着孟观潮,手颤着:“你……竟然这般羞辱我?!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孟观潮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相互摩挲的拇指、食指停了停,又动起来,“若不是看顾着岳父岳母和幼微,我认识你们?我有些名声,是小人以讹传讹,可六亲不认那一条,属实。”
“好,好!”徐老太爷显然被气疯了,哆嗦着嘴唇道,“孟观潮,你大逆不道在先,就别怪旁人不义。这亲事是怎么结的,我们两家都明白。可根由在哪儿?徐家是有所图,可你不也是贪图幼微这个人?
“两年了,徐家缓过来了,承蒙太傅大人关照。我们感激,可要感激多久?又能感激多久?你并不是无所得。
“什么人家的日子,不都是杂七杂八混一块儿过着?
“但凡你少生些事,少惹些闲言碎语,我们至于这样找你,蝎蝎螫螫的?!
“孟文晖的事,你怎么能下那样的狠手?那是你亲侄子!
“用兵的事,我是没你清楚,可你就不能跟我点儿人话,让我心里头明白一些?!
“我也把话放这儿:你要是听得进我的话,就好生应对,或是挂帅出征。
“都办不到的话……
“孟老四,小五是怎么嫁给你的,你清楚,我也清楚。
“有些话不逼急了,真不忍心说出来伤你。但你得明白,小五的心里,最重的是徐家,你这武夫得给我往后排。
“尽快给我个像样的答复,不然,明日起,我每日登门——你是我孙女婿,记住了,除非不想当了,明日就把小五扫地出门——那种事,你干得出来,可我知道,你做不到。
谁都知道。
“你自找的。
“你不给徐家好看,更难听的还在后头!”
孟观潮含义不明地一笑,“你是真活腻了,不想好了。”
徐老太爷却是有恃无恐地笑一笑,意味深长地道:“真有本事,就把这些话讲给小五听。”
孟观潮敛目,只一瞬,便抬了眼睑,目光森寒,杀气渗透到了言语之间:“任何一个将士的性命,都是你跟你那个不识数的次子绑一块儿死八百回也抵不了的分量,没必要的战事,我真豁不出他们的安危。
“其余的,就算把我累死,也跟你们掰扯不清楚。我也真犯不着受那份儿累。
“你们懵着过一段儿吧。
“幼微与你们,是两回事。她嫁了我,便是一辈子的事儿,没可能离开。你们,也别想因为她,再对我颐指气使——她是我软肋,她不好的时候,我该忍的不该忍的,都会忍下;她好了,这日子就得照着章程来,她嫁的,不是任人揉捏的懦夫。
“近期,除了我岳父那一支,徐家的人甭来孟府,我瞧着恶心。幼微若是有闲情见哪个闲人,也成,但谁要有一个字惹得她不悦,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最重要的,你这老匹夫要是胆敢为难我岳父岳母和幼微,我就亲手把你和徐二剁了。不信,就试试。”
第15章
谨言躬身站在太夫人面前,将在外院的见闻娓娓道来。
太夫人听着,眉心一跳一跳的,“末了怎样?”
“到末了,徐老太爷瘫倒在地,眼看着要晕过去了,说不出话。”谨言低声道,“四老爷让小的和慎宇把人拎……送上了马车。”
太夫人语凝,过了好一阵,摆一摆手,“知道了,回外院当差吧。”
谨言称是,行礼出门。
太夫人蹙了眉。
王嬷嬷给她端来一盏茶。
“话也太难听了些。”太夫人叹息一声,“不让他对人动手,就用言语往死里挤兑人。那可是他岳父的爹。唉,活脱脱的混世魔王。”
王嬷嬷只是无声地笑。
当晚,同一时间,太夫人与徐幼微同时得到消息:徐老太爷、徐老夫人、徐二老爷、徐二夫人一起病倒,徐夫人要到两位长辈跟前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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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徐幼微开始遵从规矩,到太夫人房里昏定晨省。
太夫人见她气色好了很多,便笑道:“也好,一早一晚的,我们也能说说话。”
徐幼微看到了如意,觉得虽然是寻常的白色家猫,却很可爱。
如意对她,竟也不怎么抵触,被唤了几次名字,便由着她抚着自己的背,轻挠自己的下巴。没多久,慵懒地翻了个身,亮出圆滚滚的小肚皮,眯起淡蓝色大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十分享受的样子。
太夫人瞧着这一幕,想起了不受如意待见的儿子,心里好一阵笑。
不可避免的,徐幼微见到了其余三个房头的人。
大老爷与大夫人有孟文晖、孟文涛两子和孟元娘、孟二娘两女;
二老爷与二夫人有孟文麒、孟文麟两子和孟三娘一女;
三老爷与三夫人有孟四娘、孟五娘两女。
大老爷孟观楼,承袭荣国公爵位,原本在户部行走。皇帝登基没多久,孟观潮就把长兄挪到了国子监的四门馆,任从八品的助教,因着另有五个勤快的助教,轮到他,便是个混吃等死的闲职,偏生孟观潮还笑微微地说,去那儿误人子弟吧。
二老爷孟观星是大理寺主簿,比起长兄,总算有些盼头。
三老爷孟观城,也就是前世死在孟观潮手里的那一位,常年在府中打理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