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徐如山审视着女儿郑重的神色。
“真心话。”
“好,我记下了。”徐如山没把话说满,“万一捅了什么篓子,我全揽到身上就是了,不管怎么着,他也不好意思数落我。”
徐幼微笑出声来,“爹爹最好了。”
“但是,不论早晚,得给我个说法。”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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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春闱结束、放榜、殿试有条不紊地举行,到了元娘的吉日。
在太夫人、徐幼微和外院的帮衬下,元娘风风光光地出嫁。
大夫人对四房感激不尽,只是,却不免孟文涛、二娘的婚事:大老爷、二老爷、孟文晖已在流放途中,纵然能够仰仗着太傅权势,可一般的门第,总少不得心存芥蒂——父兄都是那样不堪的品行,担心文涛、二娘近墨者黑,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平时见到同病相怜的二夫人,总会对着长吁短叹。
太夫人和徐幼微看出妯娌两个的忧心,不动声色,出门走动时,总会带上二娘、三娘、五娘。四娘只肯私底下陪着长辈串门,人多的场合,是不肯露面的。
孟文涛、孟文麒却另有打算。
这日,兄弟两个得知小叔按时下衙回府,忙去书房求见。
孟观潮当即命人请兄弟两个入内,和声询问:“何事?”
孟文涛说道:“我们来找您,是想跟您说,我们想去军中。您也知道,我们读书一般,根本不是考取功名的料,拳脚倒是一直很用心地在学。我跟我娘说了,她同意。”
孟文麒点头附和,“没错。小叔,您就让我们去军中历练吧?哪怕让我们做伙头军呢。我娘也同意。”
孟观潮一笑,“军中苦。想好了?”
“想好了!”兄弟两个异口同声。
孟观潮盘算了一番,道:“那就先到西山大营去。”
“这么近?”孟文涛讶然,“我们想去边关。”
孟观潮就笑,“你们到底是不是那块料,我得瞧一段时日。再者,一下子离家千里,你们的母亲不见得受得住,好歹让她们适应一阵。”
兄弟两个神色一黯,继而深以为然,拱手道:“我们听您的安排。”随后,孟文麒说起胞弟孟文麟,“他原本也想跟我们一起到军中,我们把他训了一通,他还小,而且课业很好,能否考取功名,总要试试再说。小叔,您说呢?”
孟观潮颔首一笑,“是这个理。”
兄弟两个绽出笑容,孟文涛说道:“四叔,我们一起回内宅请安吧?”
“行啊。”孟观潮笑着起身,和他们一起回了内宅,见过太夫人之后,才回卿云斋更衣。
徐幼微帮他更衣之后,献宝似的把他拉到小书房,“看看我的工笔有没有进益。”
挺长时间了,他得空就指点她,她获益匪浅。
她学工笔画,初衷是送给林漪,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南哥儿,为此,画的自然都是可爱的猫猫狗狗。
这会儿拿给他看的,便是一幅猫图:背景有花树、芳草地、太湖石和镜湖一角,几只大猫毛色不同,神态迥异,或慵懒,或活泼,或灵动,或调皮。
“活灵活现的。”孟观潮赞许道,“很好了。”
徐幼微得了他的肯定,立时眉飞色舞的。
他就给她泼冷水:“猫画猫,传神是情理之中,何时画别的也能如此?”
徐幼微斜睇他一眼,继而挽了他的手,往外走,“该去给娘请安了。”
他笑开来,吻了吻她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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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平稳度过。
殿试后,皇帝和孟观潮、两位大学士商议着,钦点出新科状元、榜眼、探花。
相对来讲,孟观潮的日子较为清闲,大多能够按时下衙回府,与家人一同用饭。
正如他所允诺过的,将孟文涛、孟文麒安排到了西山大营。
徐幼微得知原委之后,就觉得,那两个少年很聪明:在军中,只要是孟观潮经手安排的,便能得到相应的人的提点、照拂。他们不论是打心底认可小叔,还是想为长房、二房的前景着想,这选择,都是最明智的。
她因此而放心了:只要到了军中,只要不是坏到根底的人,都会慢慢品出孟观潮到底是怎样的人,予以全然的敬重。
至四月,钦天监先后向太后、皇帝禀明:观测天象发现,今夏帝京及周边有天灾,十之八/九是水患。
巧的是,罗谦禀明太后的时候,徐幼微也在场。
太后如今只是个摆设,但听闻之后,仍是现出惊容,下意识地望向徐幼微。
徐幼微就委婉地道:“若所言为虚,再好不过;若不幸言中,又无防范的话,少不得劳民伤财。”
太后颔首,“的确是。”当日,见到皇帝的时候,便提了提此事。
因着母亲一直缠绵病榻,皇帝对她的言语更为在意,“明日,我和太傅见一见钦天监的人。”
太后略略心安,“是罗谦说的。若是旁人,我和你四婶婶倒也不会放在心里。”
“嗯,您放心吧。”
翌日,皇帝和孟观潮在南书房传唤罗谦,听他说了原委。
随后皇帝问孟观潮:“要当真么?”
孟观潮思忖期间,锋利、直接的视线停留在罗谦面上。
罗谦心里直打鼓,短短的时间,已然汗透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