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戴看着李佑满头大汗,一脸真诚,终于迟疑了。
陈越躺在床上。也许这几天太累,也许是一次次的死刑诊断,也许是昨天看见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了他,他觉得浑身酸痛乏力,只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突然,他听到戴戴细细的声音:“陈越,听说你病了……我……”
陈越睁开眼睛,看见戴戴站在自己的床前,他看着戴戴好像不认识她一样,突然笑了:“戴戴,我就要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戴戴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戴戴轻声道:“现在,感冒发烧不会死人的。”
陈越一惊,坐了起来,才发现刚才不是梦,他看着戴戴难以置信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戴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我,李佑让我来照顾你,他,他要出差。”
陈越呆了片刻,突然冷了脸,翻身躺倒,背对着戴戴:“李佑真是多事!一点小感冒而已。你走吧!”
戴戴站在床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不争气地想流出来。她不想失态,转身向卧室门外走去。
听着戴戴的脚步声离开房间,陈越才转过身来,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跳下床,跑出门外,走廊里空无一人。他掩饰不住地一脸失望,关上门,慢慢走进屋里。一抬头,却竟然发现戴戴在厨房里呆呆地站着,看着他。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走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戴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我……看看你有没有吃的。”
陈越不耐烦地:“我撑死饿死关你什么事?你走吧!”
戴戴不明白陈越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和医院里一百八十度的不同,这么粗暴:“你跟青雅吵架了?心情不好?”戴戴试探着问。
陈越冷冷地:“我跟青雅吵不吵架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这样的陈越,戴戴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委屈地拿起自己的东西,朝门口走去。
看见戴戴委屈的神情和伤心的眼泪,陈越低了头,不敢再去看她,怕自己忍不住将她就此揽进怀里,再也不肯松开手。
陈越赶走了戴戴,怒气冲冲地抓起手机给李佑打电话,电话里传来关机信息。他生气把电话扔了出去。自己则虚弱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敲门的声音。
陈越拉开门,戴戴站在门前。手里是一袋吃的。
“你……你又来干什么?”
“我给你送点吃的。”
“送给文林去吧!我不需要!”陈越把门关上。
门外久久没有声音。陈越拉开门,门口放着那袋吃的。他叹了一口气,弯腰将袋子拎在手里,一抬头,看见戴戴站在面前。
“文林向我求婚了。”戴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恭喜你!”陈越怒气冲冲地想把门关上。
“我拒绝了。”戴戴低着头。
怒气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陈越的语气再也冷不起来:“你,你不是喜欢他吗?他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拒绝……。”
“我是喜欢他。”戴戴飞快地说。
闻言,陈越的心猛地一抽。
“但是……我……我不爱他。”戴戴依然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但却清晰无误地传入陈越的耳中。
这句话像突然打开了一道闸门,陈越的心瞬间欢快流淌,难以抑制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他看着戴戴低着的头,发现强忍欢笑比强忍悲恸还要艰难。
戴戴终于进了陈越的屋子。
也许是刚才一番折腾,现在终于松弛下来,陈越觉得有些昏沉沉的。戴戴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烧得不轻,忍不住劝道:“你先去躺着吧,我给你量一下表。吃点药,发发汗,好不好?”
戴戴说得小心翼翼地。陈越也不再坚持。
陈越躺在床上,戴戴端着水,用一个小盘拿着药进来。两人都不太敢看对方。戴戴端着水站在床前,迟疑着。
陈越想要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戴戴见状,心痛战胜了羞涩,立刻坐在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伸出左臂将陈越半扶了起来。
戴戴犹豫了一下,用手指夹起盘子里的药丸,小心地喂进了陈越的嘴里。陈越滚烫的嘴唇碰到戴戴冰凉的指尖,两个人都是一阵心动神移地恍惚。戴戴慌张地移开了手,满面羞红,有些发抖地递了水杯过去,陈越就着喝了,她匆匆地放下杯子,想要将扶着陈越的左臂抽出来,又迟疑了一下,有些舍不得。
上次她病了,陈越送她到医院,恍惚之中她是记得的,只是昏昏沉沉又以为在梦里。现在她几乎是抱着陈越,两个人靠得如此之近,她能感觉到陈越发烫的身体。戴戴的心狂乱地跳着,不知所措。她抱着陈越,觉得像做梦一样的幸福。她的脸几乎已经碰到陈越的脸,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嘴唇就会碰到他的脸上。但是,她不敢。
陈越又何尝不是意炫神迷。戴戴抱着自己,身后的柔软和温暖,还有淡淡的药香,都已经令他难以控制自己。更何况刚才喂药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吻到了戴戴的指尖。现在,只要他一侧脸,就可以吻上思念了十年的女人。但是,吻了之后呢?跟戴戴在一起吗?自己的病怎么办?那样会毁掉戴戴的一生……。陈越的脑子里飞快地转过无数的想法,混乱不已。他有一种冲动,干脆坦白地告诉戴戴自己的病。他一咬牙,转过头来,刚要张嘴,却看见戴戴粉红色的嘴唇就在自己的鼻尖底下,微微地张着喘气。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瞬间忘记了想要说的话,嘴唇不由自主地慢慢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