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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至死都不肯把悬天剑的最后一招交给我,那我就让他带着剑招去见阎王,啸云山庄就交给我来发扬光大吧。”
君子剑中又灌入秦舒峥一道强劲真气,递入沐清徽体内,疼得她五官都变了形。
然而身体的疼痛无法克制瞬间被愤怒和仇恨胀满的内心,沐清徽急怒攻心,激发了体内最后一丝内息真力,将秦舒峥震到是五步开外。
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沐清徽拿起地上的双刀就朝秦舒峥劈去,可她本就不是白衣剑客的对手,再加上重伤,动作慢得根本追不上那诡谲灵动的身形,反而被那把君子剑刺中了右臂,被剑气震断了臂骨。
剧烈的疼痛让沐清徽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双眼一黑,身体被随之而来的刚猛掌风震开,仿佛秋日里从枝头被风吹落的树叶,不受控制。
身体的剧痛和无法排遣的愤恨让沐清徽失了常,她四肢胡乱地舞动,想要攻击秦舒峥。直到后腰突然环来一条手臂,一阵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才清醒,也才看清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身影。
“君九倾?”惊惑幽幽地从沐清徽口中飘出,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多少力气。
秦舒峥认得这眉目阴鸷、面冷如阎罗的紫袍男子,这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在九灵教的玄幽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些不为外人知晓的隐秘。他握紧了手中的君子剑,缓了缓神,故作镇定道:“君九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阴沉的眉眼却根本没有多看秦舒峥一眼,幽邃得仿佛万丈深渊的目光长久地凝落在沐清徽已经几近透明的脸上:“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沐清徽知道,他在嘲笑她,哪怕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已经习惯了被追捧的秦舒峥根本忍不得君九倾对自己的无视,他提起沾满沐清徽鲜血的君子剑,向君九倾刺去。
长剑沉吟,铮然有声,震得在场之人无不掩耳,被那剑光刺得用手遮眼,避其锋芒。
君九倾抬手,一股足以撼天动地的真气砰然震出,丝毫不输秦舒峥的烈烈剑气,反而更胜一筹,不光逼得那白衣剑客连退数步,还让在场其他人都不得不抽身退开,以内力抵挡这股冲击。
余波之后,众人只见那现任九灵教教主将沐清徽抱在怀里,不似亲近却尽是相护之意,仍是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掌不是他打出来的。
“你就被这种货色伤成这样?”君九倾仍是在跟沐清徽说话,看她不甘心地别过脸去,他方才出掌的手轻轻一旋,地上的出云双刀便到了他手中。
秦舒峥知道自己并非君九倾的对手,便开始鼓动其余人:“各位武林同道,君九倾这大魔头就在眼前,今日我们就合力将他拿下,为武林除害!”
说着,秦舒峥作势又要去袭击君九倾。
秦舒峥作为如今的啸云山庄庄主,自然能够得到呼应,于是众人一拥而上。
滔天的喊杀声未令君九倾色变,他只合眼运功,手中的一把短刀便飞了出去,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冲破围攻的人群,直接飞向了已经退到人群后头的秦舒峥。
秦舒峥用剑格开那把短刀,但刀上强势的真气震得他执剑的手一阵发麻,虎口生疼,被迫弃了剑。
就在同时,另一把短刀追随而至,在秦舒峥毫无防备之下直插他的心口。
难以抵挡的强猛内力迫使秦舒峥连连后退,最后后背直接撞在柱子上,几乎将柱子震断。
喉口一阵发热,秦舒峥当场跪倒在地,鲜血涌喉而出。
场中众人见此情景再不敢轻举妄动,而君九倾已经抱着沐清徽站在了最高处的屋脊上。
君九倾宽大的紫袍几乎罩住了沐清徽的身体,她看着奄奄一息的秦舒峥,心中却不觉得一丝高兴,反而落下泪来。
君九倾听见她强忍的抽泣声,冷声道:“忍了两年,最后竟是为这种人哭。”
“我是太疼了。”沐清徽掩饰道。
两年前在玄幽堂里,她和秦舒峥被九灵教的人擒获,那时君擎天正在外头与其他人对战,负责处置他们的正是君九倾。
“杀了他,你可以走。”
这是君九倾同她说的第一句话,让当时的沐清徽莫名其妙又感到了一线生机。
“是不是如果我死了,可以换他的命?”沐清徽问道。
她舍不得让秦舒峥死在九灵教,她心中年少有为的表哥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做,他是要做大英雄的人,不能就这样死了。
沐清徽不知道君九倾为什么只用她两年的时间就换了秦舒峥的命,只是现在回想起当年,再看着如今这一切,她才明白那自以为的情深义重、为情牺牲,都不过是笑话。
嘴角那一丝再也掩饰不住的苦笑暴露了沐清徽此刻的心情,她喃喃道:“早知如此,我真入魔教算了。”
“九灵教不收傻子。”君九倾波澜不惊地看沐清徽,“你心脉已断,活是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遗愿吗?”
沐清徽有些诧异地去看君九倾,失笑道:“难得你这样的人,会关心我的生死。”
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顿时收紧,尽管君九倾此刻依旧冷峻,那眼底却仿佛划过一丝异样,连同他忽然红透了的耳根都跟他此时的神情完全不搭。
他回应着她难得这样认真且长久地注视自己的目光,听见心里那一句——终究还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