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顿了一秒,笑了:“我不同意。”
顾楚南怒声:“你只能同意!”
顾朝夕声音又轻又淡:“凭什么?凭只有这时候我才算你女儿?”
眼看着剑拔弩张,顷刻间就要吵得不可开交,顾诚远忙道:“大哥,你别生气,还有朝夕,你也别任性,二叔也不想把你的婚姻当筹码,但实在是走投无路,银行、各大公司我们都找过了,殚精竭虑,可无一个行得通的,只有这一个法子。”
“是啊朝夕,你可不能看着我们家破产啊。”邹丽芳在一旁帮腔:“顾景,你也帮忙劝劝你妹妹啊!”
顾朝夕看向始终未出声的兄妹二人,两人一身奢侈品牌,从头到脚无一不华贵。
顾景张了张口,喊:“朝夕,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
顾朝夕左耳进右耳出,提包欲走,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这群人。
“你给老子站住!顾朝夕,你别忘了你姓什么,听没听见!”
顾朝夕置若罔闻,一刻都不想逗留,她只想找个清静地方,果然不应该回来的。
手握上门把,顾朝夕回了头,“我巴不得扔掉这个姓。”
“朝夕!”
“顾朝夕!”
身后好几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而门前,正站着一位老人,头发已是全白,衣着却不凡,手上拄着龙头拐。
看动作似乎正要抬手敲门。
顾朝夕顿了顿,以为这老人是来找顾家人的。
她侧了侧身,把路让开,准备等他进去自己再走。
不过面前的老头却一动不动。
顾朝夕抬头看他。
老人笑了笑,“顾家女娃?”
这会儿功夫,顾楚南已经走了过来。
只见他方才怒意涛涛的模样消失殆尽,朝前走来,毕恭毕敬地问好:“江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顾朝夕一顿,姓江啊。
其余人也都顿时道:“江老爷子怎劳您大驾光临,张嫂,快去沏茶,要上好的茶叶。”
江怀安敛着眉,咳了一声,“方才在吵架?老头子我来得不巧了。”
江氏走到今天,已是业内巅峰,几年前开始又将产业拓展到电子行业和新媒体,老本行房地产与酒店业更是已经遍布全国,上赶着巴结的数都数不清,谁还敢堂而皇之拒之门外。
而且七八年前江怀安以休养身体的名义出国后,更是甚少有人能见到江氏真正的掌权人,也就是说,这机会可遇不可求。
“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方才就是在开玩笑,您先请进,喝杯茶。”顾诚远打圆场道。
“是啊,江老爷子,进来坐坐,您怎么能站这儿呢,门口风大,您身体要紧。”顾楚南低微道,又眼含警示地跟顾朝夕使眼色:“还不快把路让开!”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江怀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立在门口也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顾楚南与顾诚远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正愁的要死时,江怀安拿拐杖轻轻地碰了碰顾朝夕脚尖,脸上浮现出笑意:“不忙的话,给爷爷带个路?”
顾家众人吸了口气,这话语里怎么还真是商量的意思,仿佛顾朝夕忙真就能让她走似的。
顾朝夕想要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毕竟面前是位老人。
“您请进吧。”她道。
顾家人松了口气,一伙人拥着江怀安进了客厅,奉茶上坐。
“你就是朝夕吧,坐爷爷这儿来行不行啊?”江怀安道。
顾朝夕闻言,不是不明白这暗含的意思,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截了当地开口:“江爷爷,谢谢您抬爱,不过我不同意联姻。”
话音刚路,客厅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几秒后,顾楚南才出声:“你给我闭嘴!江老爷子,她闹着玩的,小孩子不懂事,是我教女无方,您别放在心上。”
顾朝夕:“没有,我很认真,我不会答应联姻。”
顾楚南被这样接二连三的落面子,脸上自然不好看,如果不是江怀安在这儿坐着,说不准已经动手了。
“这样啊。”江怀安道:“不再考虑一下么?”
顾朝夕:“嗯,不考虑。”
“要不你先见见我孙子?”
“……”
江怀安:“我这孙儿别的不说,但那张脸还看得过去。”
顾朝夕:“……”
江怀安打了个手势,问跟自己一同前来的人:“老徐啊,这人怎么还不到,不是说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过来?”
管家老徐道:“您放心,小少爷应该快到了。”
听着意思,是那位脸还看得过去的孙子要亲自前来。
顾朝夕却不想再待下去了。
“江总要亲自来?”顾诚远问了句。
江怀安脸上带了笑:“那可不,他自己也说要来一趟。”
顾朝夕蹙了蹙眉,江氏根基一直在被北城,所以她也算有所耳闻。
江怀安年轻时一手创办江氏集团,以房地产和酒店业发家,与妻子只育有一子江栩,只是听闻江栩不爱从商,与江怀安的关系也一度降到冰点,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离了北城,自此再无消息。
所以江怀安口中的孙儿,是江栩的儿子?
脑中思绪翩翩,被院外的一阵狗叫声拉了回来。
是冰糖,顾朝夕道:“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