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杭笑道:“给我妈带着出国参加舞蹈比赛去了, 唯唯有通告不在上海, 又是我一个人带孩子。”
温昀廷叹气, 这话说的,难道他就不是一个人带孩子了?宋衍上个星期一直在美国, 今天晚上才能到家, 他可是带了一个星期之久。
沈哲杭一个人带的, 好歹是个乖巧安静、懂事听话的孩子,什么都不用操心。他呢?一个人带的是个小恶魔, 宋衍不在家,宋逍就像是逃离了五指山, 连每晚睡觉温昀廷都要和他斗智斗勇,日子过得心力憔悴。
宋逍在上小学之前,住在宋家老宅的时间比在家里多, 一直在长辈的庇护下为非作歹,遇到什么事别说揍了,骂一句都要护半天。为了不让宋逍这根不怎么正的苗越长越歪,温昀廷在他上小学之后,力排众议,把儿子接回来,跟在他和宋衍身边,对他的言行举止严加看管。
的确,跟在两个爸爸身边,宋逍收敛许多(主要怕被揍),但和别的孩子相比,闯祸频率还是居高不下。和同学打闹把学校玻璃打碎了、去小湖里捞校长养的锦鲤放生、因为网球场的使用和高年级的学生起冲突……总之各种奇葩的故事层出不穷,温昀廷时常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暗黑破坏神,不然怎么这么能惹是生非呢?
自己生的多苦多累都要担着,每次和沈哲杭一起谈起育儿经验,不必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有孩子之后的心路历程真是一部血泪史。温昀廷感觉自己近些年越来越心浮气躁,大部分原因都是给这孩子气的。
抵达学校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中低年级的孩子已经放学。温昀廷先去四年级的班级接了左左,让白助理带着他去车上等着,然后再去三年级的办公室里,聆听老师的告状,把自家不懂“安分”为何物的小魔王给接回来。
果真,一走进去,就看见宋逍正拿着书被老师罚站,校服衬衫和小领带皱巴巴,一脸不情愿的朗读课文。班主任胡老师是一个中年妇女,一抬头看见温昀廷,站了起来:“宋逍爸爸,又辛苦你走一趟了。”
温昀廷尴尬:“不辛苦不辛苦,老师您辛苦才对。小逍又做什么了?”
胡老师摆摆手,喊宋逍:“宋逍,你和你爸爸说说,今天是闯的什么祸?”
宋逍那双和温昀廷十足相似的闪亮黑眸眨了眨,撇撇嘴:“没做什么,和别人——切磋了一下。”
听到“切磋”二字,温昀廷脸上阴云密布,揪着小鬼的后领拽过来:“你打架了?!”
胡老师还在火上浇油:“你管那叫‘切磋’啊?宋逍爸爸,人家是五年级的孩子,比他高了半个头,硬生生让他给揍哭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来办公室告状。我把宋逍叫来,他还说‘活该’,哎哟我教了这么多年书,真是没见过这么好斗的孩子……”
温昀廷脸上挂不住,成天跟在这小子身后收拾烂摊子,头疼不已。他低头看着儿子,语气严肃起来:“为什么打架?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爸爸,这真的不怪我,那个家伙给左左写情书,还给他送巧克力!”
“情书?”温昀廷惊讶,胡老师赶紧解释,哪里是什么情书,那个孩子和四(一)班的林煦织在同一个绘画社团里,写了一封信,想和他做朋友,又送了一盒巧克力,正好给宋逍撞见,就把人给揍哭了。
宋逍大声反驳:“就是情书!他说喜欢左左,以后要娶左左,还要和他生宝宝,这怎么能行?!”
“……”温昀廷不由得感叹,现在孩子真是早熟得过分,才多大年纪,连生孩子的事都安排上了。
在老师眼中,这些都是童言无忌,孩子说什么无所谓,但是动手就另当别论了。特别是宋逍这种从小就被送去学习各种格斗术的少爷,动手能力极强,每次打架老师都会自然而然把主要错误归到他的身上,这次也不例外,认为那个孩子不过开了一个玩笑,宋逍就把人家揍哭了,还理直气壮的,真是难以管教。
温昀廷冷着脸,已经见怪不怪。这小子从懂事开始,就把林煦织当成他的所有物一样,谁也不许靠近,嘴里天天叫着“喜欢左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家是不是定下什么娃娃亲。
事实上并没有,尽管他和沈哲杭关系很好,两家是正统的豪门世家,门当户对,也从来没想过这回事。沈哲杭因为自身原因,对娃娃亲有阴影,而温昀廷则是感觉人生大事要等孩子长大之后自己抉择,过早把他们束缚在一起没什么好处。
谁也不知道十几年后会发生什么,万一两个孩子长大了没感觉,或者彼此都有喜欢的人,到时候再退婚,那得多尴尬。
“宋逍爸爸,宋逍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是品行方面还是要费心教育啊。这孩子聪明得很,我们老师也挺喜欢他,要是能听话一点,那就更好了。”
这句话温昀廷也听了数遍,和老师保证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让他写一份五百字检讨,明天交上来。和老师磨了半个小时嘴皮子,温昀廷才终于领着儿子离开办公室。回去路上,宋逍还不服气,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保护左左是他的使命,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上车之后,林煦织正靠着车窗,手中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他年纪虽小,但身上那股宁静淡漠的气质却与沈哲杭十分相似,五官遗传到林方唯的精致夺目,小脸只有巴掌大,一眼看过去便是个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