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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箬笠若不动秦氏,那就必须放过盛宝宁。不然,顾大姑母凭什么吃这么大的亏?
这事若是真闹开了,哪怕顾箬笠愿意放过秦氏,陛下也是万万不肯的。
顾箬笠一定要保秦氏,只好道:“姑母,我们姐妹打闹着玩,不算什么大事。过几日,等宝宁表姐病好,再一同去庄子里玩耍。”
顾大姑母趾高气扬的离开顾府,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昨日,她可都做好准备,让那蠢笨丫头病上半年,也准备放弃和许家的婚事了,谁能想到,这背后使坏的,居然不是别人,而是顾箬笠最为看重的秦明双呢?
若是真闹到陛下面前,动手推人的盛宝宁是落不到好,可背后策划的秦氏,更要被扒皮拆骨!
所以,顾箬笠若舍不得秦氏,那也就别想动她的女儿。
只不过,顾箬笠这个丫头,可真真沉得住气,竟然半点声色不露。
二人捅破这层纸时,齐宁院来报,秦氏又病了,她还能温声细语的让人拿帖子去请太医。
要么,顾箬笠这丫头真真是够重情,要么,这丫头真真是够可怕。
以往,秦氏这些手段,顾大姑母也隐约知晓。只不过她少回娘家,秦氏每年也给她足够多的好处,她就当做不知道。可这一次,秦氏居然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害到自己头上来了,顾大姑母就容不得她了。
顾大姑母走后,雁声低声问:
“郡主打算就这么算了?”
雁羽也进来了,手中端着一碟梨花白糕。
顾箬笠捏着糕点,慢慢问:“哪里来的?”
雁羽道:“太医去看过大夫人了,大夫人无恙。这糕点是大夫人早起亲手做的,让奴婢一定要拿来给郡主尝尝。”
顾箬笠的亲娘敬宁长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会做的,便是梨花白糕。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法子,普普通通的甜糕,沾上梨花的清香,十分可口。
敬宁长公主去世后,这世上唯一能做出这个味道的,便只剩下秦氏。
顾箬笠尝了一口,的的确确是梦乡中久违的味道,秦氏与敬宁做的,一般无二。少女眼泪滑落,站在清甜润口的糕点上,丝丝苦意,缠上心头。
雁声雁羽是她心腹,知道郡主最为看重秦氏,为此在这府中受了屈待,也隐忍不发。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安慰。
片刻,顾箬笠放下梨花白糕,面上再没什么伤感之色,淡淡道:
“去查,仔仔细细查清楚,秦氏到底为什么要害我。她心思缜密,懂得投人所好,也不是李新元和盛宝宁那两个蠢货,也不敢害死我,大概只想让我大病一场。你去查,我此时病倒,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雁声问:“那盛家的二姑娘虽然是受人蒙蔽,但的确有害人之心,您就这么算了?”
顾箬笠轻笑一声:“我只是答应大姑母,我不对盛二动手。要是别人要动盛二,我可就管不着了。”
顾箬笠乍然得知自己落水的真相,虽然隐而不发,但毕竟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难免心思纷乱,索性离开顾府,在外头闲逛。
她既然出了门,就往热闹地儿钻。刚到大阳居坐下,楼梯噔噔作响,跑上来一个白净的俊俏青年,一脸笑模笑样,一看就是个纨绔翘楚,正是段家的二表哥段青玉。
“小表妹,今儿可真是巧。我才出门,就看见你了。”
顾箬笠单手托腮,懒洋洋的听曲:“是巧。”
段青玉拍拍手,便有侍女鱼贯而上,一人一个托盘,里头捧着各式各样好吃的、好玩的、新奇的,满满当当铺了一桌子。
“表妹,请看。”
顾箬笠随手翻开一册话本,翻了几页:“这不是上次看过的?下卷还没出?”
段青玉立刻使了个眼色,二人又闲来叙话,不出一炷香,一本墨迹未干的话本,就“加急”送到了顾箬笠面前。
段青玉百般讨好,献宝道:“表妹,你看,这穷酸书生还没写完,不过这就是最新的。表妹先看着,我这就让人去催,明日一定能看到结局。”
顾箬笠翻完一页,刚一偏头,一瓣剥的白白净净的橘子就递到了嘴边。
“来,表妹这次落水,可受苦了,吃点橘子好好补补。”
雁声忍笑把橘子接过来,道:“表公子,郡主受寒,太医叮嘱了,千万不能吃寒凉之物。”
段青玉也不恼,嘻嘻一笑,又剥了一个烤的香软的红薯仔:“太医不让吃啊,那咱就不吃。来,表妹,吃口热乎的补补。”
段青玉今年一十六岁,是端阳侯府嫡子,从今年知道自己母亲要给自己说亲,便一反常态,不再和别的姐姐妹妹厮混,唯独对顾箬笠殷勤的很。
段青玉直白,他这么干,就是想娶顾箬笠。他自小不务正业,吃喝玩乐无一不精,不过,有一点好处,不爱干什么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蠢事,就是混玩。
用他的话来说,那些装模作样的大家闺秀,哪有什么意思?不如和顾箬笠一起凑合过了,成婚之后,你也不用催我功名利禄里上进,我也不叫你贤良淑德里憋屈,岂不正好?
顾箬笠也知道他的心思,倒是觉得,照他这么说的过日子,好像也不错。起码,段青玉的皮相还是合眼。
段青玉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她顾箬笠也不是什么正经闺秀,混世魔王凑一对,一起祸祸,也不祸害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