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违抗者,当众斩首!”
原本热闹的婚宴上顿时被李攸卿的皇室禁军们团团围住,尚未放下酒杯的宾客们见状,纷纷大惊失色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起来。
“陛下!”
斛晚被守卫押着穆地下跪,清丽拼命摇头,急喝道,“臣女没有下毒,还望陛下明察!”
“斛晚。”
府外的厮杀声响起,一直沉眸不语的息诚突然起身,看着面前跪地的女子淡然开口道,眼里隐隐浮现出一丝轻浮。
“微臣记得,你身为长公主家臣之前,是叫做乌兰华氏吧?
斛晚夫人,你身为乌兰华王妃的后裔,混入长公主府多年,教唆公主在大婚之宴上毒杀凉王黎虹…
究竟是何居心?!”
“臣女没有!”
斛晚猛然大拜,“斛晚虽身为乌兰华后裔,但仍旧一心一意辅佐卫家与皇室…绝没有任何不臣之心!
下毒者另有其人…还望陛下明察!”
府外的厮杀声愈发杂乱。此刻就算是跪立在地不敢窥视宴上情景的宾客们,也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纷纷小心翼翼扭头,朝门口窥去。
“…陛下!”
血腥气顺着突然大开的府门朝宴会上扑来,一名满身血污的禁军胸口被长箭射中,踉踉跄跄地冲进满室喜帐间。
“陛下…息宰相…”
他喘着最后几口气断断续续地冲着脸色骤然忽变的息诚开口,“黎锦公主带着北凉军把息府包围了…外面修罗殿的战奴,还有卫家的赤锦营,也被元将军提前埋伏在府中…
我们…我们和息宰相的守卫冲不出去…”
“你…!”
一直坐怀不乱的宰相终于惊慌了起来,他看着同样脸色大变的李攸卿疾疾向前几步,突然捂住嘴唇咳嗽了起来。
“息诚宰相。”
原本已经垂死倒地的黎虹突然漠然地睁开了眸子,在元姜浑身发抖的目光下皱眉揉了揉胸口,一把反手拔出了那把小刀。
他阴冷了眸子看了一眼那柄黄金制成的小刀,丢在地上,看着地上倒了一片的守卫军士纷纷站了起来,解开外衫下的软甲脱下。
“陛下,你和息宰相若是还想要杀了本王,下次可要换一柄趁手的武器了。”
军士们绑着短刀的玄铁黑甲,在喜宴上阴沉如浓云。
倒在中央的霍骅从地上一跃而起,狰狞着神色肘击扫腿,将押解斛晚的守卫们纷纷击晕,搀扶起了衣着华贵的美人。
“多谢霍将军。”她施施然一笑,朝对方拜道。
“痛死本将了…”
他依旧扭曲着面容吐出嘴里的一口残血,低声抱怨,“主子之前说怕痛便让我来跟你打,那咬舌自尽又不是我等粗人一次能学会的事…真真是要了本将的半条命。”
“黎虹你…莫要血口喷人!”
息诚怒喝,捂住胸口猛咳几声,“你这叛贼诬陷微臣倒也罢了,竟敢外污蔑陛下…”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胸口一阵腥甜涌上心头,猛地向前喷出一大口污血来。
——
“息宰相的身子还好么?”
满室跪地惶恐之中,一直戴着黄金鬼面的萧世离依旧坐在席上未动,只是转着盛满的酒杯抬眸,不咸不淡地向脸色灰白的宰相问道。
“息宰相有没有想过,为何黎虹如此笃定这毒,是你所下?
还有,既然毒是你所下,凉王如今又不死…
那毒酒,究竟去哪里了?”
“离大人…”
他想起之前卑微着身子,向他倒酒的男人,猛地抓起酒杯向他砸去,“是你…是你!”
“…没错,是我换了酒。”
萧世离的额角被金杯砸出了一道血痕,偏了偏头没有去擦,漠无表情地放下刚刚倒满的酒杯,“先回禀大人第二个问题,毒酒在我这里。
另外,既然我这里有一杯,那么其他人手里也肯定会留着另一杯。大人就不要想着消减证据了。”
黎九沉默地从上方站起,端起桌上的酒壶递给了黎虹,随后又提弓跪立在萧世离身侧,暗中抓紧了他的手。
身披玄甲的北凉军士冲了进来,将宴上的李攸卿与闻人燕等人团团围住,萧世离忽然猛烈咳了起来,撑着桌子走到堂中央。
“现在,我来回答大人第一个问题。
为何他说,这毒必然是你所下。”
他垂眸看着面前艰难喘息的男人,声线嘶哑凉薄,“大人,我答应了别人,不会轻易再杀人…所以没有给您倒那壶里的毒酒。
我给您倒的,是大人之前给我的药。”
宴会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顷刻间响起。
他看了身边咬着下唇的黎九一眼,垂下眸子,“我很久以前,以为只要应了大人的约定,与北疆九公主决裂,大人就会放过她…也放过我,从此相安无事。
可我还是错了,大人您浸于朝堂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我是谁?
…放过我?可笑,您怎么会放过我…”
他说着,冲被黎锦押上来的十三笑了笑,“好久不见,原来你当年在北疆雨夜给我的毒药,竟还有这种用法。”
“你早就知道了…”息诚被围上来的北凉军士押着,低声说道。
“是啊…”
萧世离抬起头,悲凉地笑着解开面具,“现在想想也觉得匪夷所思,惊风那么一个精通刺杀之术的人,平日里下手极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