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说这话的时候,他忘了郭少聪的叮嘱,语气像平常一样冲,主要是因为声音大,所以才听上去很冲。陈竽瑟一听到他这个语气,就没了兴趣再看下去了。
进屋后,她将奚浩倡买回来的点心分类装成盘放到火盆旁的高凳上,足足有五个盘子,一条高凳都放不下,在搬了三条高凳到摇椅旁的时候,她开始埋怨这些糕点的数目了,怎么奚大哥每次都买这么多东西回家啊!要吃不完多浪费,而且这点心她也能做的,只要将东西买齐,她能做的比外面点心坊还要好吃。
躺在摇椅上吃豌豆黄的时候,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手艺。其实外面点心坊做的糕点味道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她吃惯了好的,对这些东西又深有研究,因此她做出来的,多是要比这些好吃。几样都尝了一块她就收起来没再吃下去了,点心这东西,吃多了容易腻。
寒冬窝在屋内烤火最是舒适了,她一边烤着火一边闭着眼睛想着以前陈家聘的专做点心的厨子教她的方法,脑子里不知道做了几样糕点,最后竟然困倦地睡着了。而奚浩倡正巧做好了鸡笼,他打了热水泡了泡手才去堂屋烤火。一到堂屋他就看到陈竽瑟歪着脑袋在躺椅上睡着了。虽说旁边有个火盆在,身上又盖了披风,他还是担心她会受凉,便多添了些炭,加大了火,然后又回自己屋拿了一床轻薄小巧的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堂屋被他烧的暖烘烘的,陈竽瑟睡梦中都觉得热。奚浩倡俯身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像是定了身一样不肯再直起身来,只弯着腰,痴痴地盯着睡着了的陈竽瑟。这样的陈竽瑟他还是第一次见,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不可受侵犯的世外仙子,美好的让人想一直看下去,然后还要将这副样子深深烙印在心底。
不自觉的他靠的越来越近,快要亲到她的脸颊的时候,陈竽瑟弯长的睫毛突然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奚浩倡吓得赶紧弹了起来,离得远远地,仿佛他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陈竽瑟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留下了两行清泪,脸上满是痛苦的样子,看得让人心疼。连做梦都在伤心的事,一定是不能忘记的悲痛,他猜不到她做的事什么梦,但他能想到那梦与什么相关,能让她这么伤心的,一定是她的爹娘了,伯父伯母突然双双离她而去,她定是在想念他们。
奚浩倡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可又没有手帕,只好用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自己粗糙的手会划破她娇嫩的肌肤。她这样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子,还要承受失去父母双亲这样大的痛苦,真是难为她了。
说到这个,奚浩倡就想起她一个娇小的姑娘家孤身一人长路迢迢找到这里,一定是吃了不少苦。记得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衣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还装扮成了男儿模样,不用说也知道这路上的艰辛了。现在她能依靠的恐怕就只有自己了,他定是不能辜负了她,以后他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的余生由他来守护。
在他暗自立下护她一辈子温饱与幸福的誓言后,陈竽瑟醒了,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因为那个让她流泪的梦。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奚浩倡坐在她身旁,这可吓了她一跳。她忙坐正身子,用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才开口问道:“是竽瑟失礼了,还请奚大哥见谅。”
张口闭口就是失礼,见谅什么的啊!他才不想她这么见外,对着自己,哪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要说见谅的也该是自己才对。为了让她自在点,他口不择言的安抚道:“奚家没有什么规矩,只求活得开心就好,往后你也是要进奚家的门的,不必再跟我说什么失礼见谅的话了,在奚家,你只管放心的做你自己,没有什么是能冲撞到我的。”
陈竽瑟听了他的话只点头,也不开口回什么文绉绉的多谢之类的酸话了。因为进奚家的门这样的话直白得让她羞于开口,虽说这是实话,可是当一个男人对着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第23章 逐鹿山(
见她低着个头咬着下唇不说话, 奚浩倡也不敢再多说话了,他刚刚好像说错话了,真是该打。陈竽瑟不吭声, 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的沉默不久就被阿柴打破了, 它不知从哪又叼了一件衣服回来, 放在陈竽瑟脚下喵喵喵地叫。刚才是鱼, 现在又是衣服的,这猫可真不让人省心。陈竽瑟无奈地捡起这件衣服, 拍了拍上面的灰,对着奚浩倡说:“奚大哥,你看这件衣服该怎么办?”
“就放家里吧,这小孩子的衣服我也不认得是谁的,要是拿出去挨家挨户的问指不定被别人误会成什么样。”, 奚浩倡在安阳镇的形象不允许他做这种归还失物的好人好事,不仅误事, 还可能被人倒打一耙,惹出更多麻烦。
因为想到了这个,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忧虑,听在陈竽瑟耳里就是阿柴这次犯下了大错, 事情很严重。她怕奚浩倡会赶阿柴走, 便赶紧收起了这件衣服,然后将阿柴抱到了自己睡的那个屋里,想着只要不让阿柴出现在奚浩倡面前他就不会想起这件事,也就不会赶阿柴走了。
一个人呆在自己屋里, 陈竽瑟觉得自在了许多, 她放松的往床上一躺,想到这只猫干的荒唐事, 歪着头好笑地对着猫儿自言自语。
“阿柴,以后可不该再偷人东西了,你拿那鱼也就罢了,猫儿喜欢偷腥我也是能理解的,可你要那衣服做什么?前些日子都乖乖的呆在家,怎么今天净给我折腾事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闯更大的祸呢?你呀你,不说了,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