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穆落落腿伤未愈,不方便下跪,便半跪在地。
“奉陛下口谕,上清宫掌事宫女德行有失,行为逾矩,理当就地杖杀,念在其伺候淑妃多年,恩准其留全尸,赐鸠酒,钦此。”
“奴婢接旨。”
“看来你都猜到了。”班宸妃挥手,示意小丫鬟将穆落落扶起来。
“是琥珀告的密罢,清婉被召走后,我知晓琥珀不在宫里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穆落落朝着班宸妃示意,请她在主座上坐了,亲自为她斟茶“看娘娘的样子,似乎还有话想说。”
“果然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你们都退下罢。”班宸妃微微一笑,朝着殿中众人挥挥手,同时示意穆落落也坐下“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兜圈子了,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我救你这一命,但你要听我吩咐,如何?”
“我还有拒绝的余地么?”穆落落一声轻笑,低头抿了一口茶。
“说的也是。”班宸妃也笑了“先来现在时间充裕的很,不妨你我聊聊如何?”
“既然娘娘这么说,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想来娘娘也不介意我先开口罢?”穆落落放下茶盅,抬眸看着班宸妃“我只一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复仇。”班宸妃毫不遮掩,直言不讳“除去安逸然,而后,弑君。”
“娘娘还真是坦诚。”穆落落笑着摇摇头“让我猜猜看,你与我这笔交易的筹码,应该不止我这一条命,还有太子登基后,想法子让清婉出宫罢?”
“若能成事,这是必然。”班宸妃颔首,端起茶盅轻嗅,此乃上品。
“说罢,需我要做什么?”穆落落问道。
“你母亲是凤家人,定有家族暗卫守护,虽然如今已然逝世,但她一定吩咐他们听候你的差遣。苏家二公子之妻云幼仪,是云家嫡女,在出生时,云家老太爷就将身边亲信拨给她十二人之数。”班宸妃顿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我需要你调动这些人,搜集安家卖官养私兵结党营私的证据。”
“这些很容易。”穆落落点头,然后把玩着手中的茶盅,思索了一会开口“你这些举动最终,也只会是安逸然失宠被打入冷宫,太子少师被革职,这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贤妃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四皇子能够继承大统,她一旦被打入冷宫,这个愿望就再也实现不了了,让她在冷宫里看着皇帝暴毙,太子登基,还有什么比这些对一个追求权力的女人来说更残酷的么?”班宸妃眨眨眼,一时不能理解穆落落口气中的遗憾是为什么。
“一旦知道我死了,清婉定然也会向安逸然寻仇,到时候,她要的可就不止这些了。”穆落落放下茶盅,朝着班宸妃微微一笑“罢了,左右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
“提及淑妃,我还有个要求。”班宸妃向前微微倾身,直视着穆落落的眸子“我要求你,在三个月之内,不许与淑妃有书信往来,这三个月,必须让淑妃实心实意地认为你真的死了,作为交换,我向你保证,这三个月不会让淑妃有任何损伤。”
“可以。”穆落落略微思索后颔首,目光无意中落到自己腿上,想起什么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班宸妃“娘娘,还有一件事,奴婢想求娘娘解惑,马场惊马一事,是安逸然的手笔,这个无可争议,但你应该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顺水推舟,是么?”
“你真的很聪明,比淑妃还要聪明。”班宸妃一声喟叹,然后笑了笑“既然已经达成了交易,我也不妨告诉你,今日的场面皆在我的算计当中。
贤妃想杀你由来已久,因为你的真实身份她已经知晓,而且淑妃身边的琥珀已然反水。但是你和淑妃事事谨慎,贤妃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我为今日的交易,便决定帮她一把。
当贤妃决计要办诗会的时候,我便遣人暗中示意贤妃前朝略微松口,给了太子出头的机会,于是贵妃母凭子贵,受命协理六宫,为了与贤妃制衡,请戏班子来庆贺,淑妃两头为难,我在此时邀请淑妃打马球,淑妃定会欣然应约,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后,再在无意中让贤妃知晓此事,义王妃当天就会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马场,再带上让马儿癫狂的药,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如我所愿,你伤了腿,行动不便,这样也就给了贤妃将你二人分开的机会。
贤妃想要杀掉你并让淑妃一蹶不振,定然会将此事公之于众,请陛下与四妃作证是唯一的法子。有琥珀在,无论是行为逾矩也好,假死欺瞒圣上也罢,总归今日赐死的诏书是一定会下的,在场的,皇帝不会亲自来宣旨,贤妃也不会来否则将有私人恩怨之嫌,贵妃因为与淑妃交好,就算陛下想让她来,贤妃也不会同意,最终就只剩下我这个看似与淑妃疏离的人了。如此下来,我便能正大光明的与你来谈这一场交易。”
“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当中。”穆落落听完,不由得打心底佩服“你就不怕其中的某一步出现偏差么?”
“怕,自然是怕的。”班宸妃笑了笑“所以每一步我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能确保万无一失,哪怕是巡回曲折,最终也能是你我对坐的场面。”
“宸妃好心机。”穆落落一声感慨。
“时间不多了。”班宸妃看了一眼外头,然后扬声招了弄墨进来“戏还是要做全套的,这汤药我是做过手脚的,你喝下去两个时辰之内呼吸心跳全无,与死人无二,我会让弄墨送你到宫外客栈中,那里会有我留给你的盘缠,我知穆大小姐腰缠万贯,小小盘缠聊表结盟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