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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归于轻声答应道,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站在了甲板上,环顾了一下轮船上的环境。
这是艘中型的集装箱船,因为是货轮,所以甲板上人少得很,只偶尔见到几名海员在卸载运输货物。
异能管辖中心给他们的资料上,记载着这艘货轮的航行路线,及出入境记录。
这艘“远航号”,至今也有七年的航龄了。它主要走的航线是从Z国到M国,偶尔也会改道走F国到Z国的路线。
“你有没有觉得,这艘船上的人,有些不对劲。”她看向殷南知,低声说道。
“嗯。”殷南知轻轻点头,回道:“表面上看来,船员都在卸货忙碌。但在我们上船时,他们都时不时向我们张望着,并且神色都紧张得很。”
“没错,就仿佛他们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她缓缓分析道,心里有了些考虑。
“等吧。”他淡淡回道,接着便走到了甲板边缘,背靠着护栏,沉默了。
饶归于敛下些许杂乱的思绪,也把双手搭在了护栏上,眺望着远方。
天依旧是阴沉沉的,满天的乌云,凝重而铺满半边视野。风大了些,吹得她碎的黑发些许凌乱,吹得海面的波潮翻涌,拍打着船边。
像是暴风雨前,缓和渐进的序幕。
忽地,甲板上传来一声弦乐的拨弄声。饶归于回头,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名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虽然身形初长成,但气质却透着不属于少年人的冷淡和距离感。
他就坐在一排集装箱旁,抱着一把古典吉他。那双冷白纤长的手,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乐器。
指尖却流淌着,出人意料的旋律。
那旋律低而轻缓,就如他的气质一般冷淡,仿佛圣歌一般,带着虔诚的意味。
浪潮涌过另一朵水花的声音,融进了乐声,一时间让人沉醉。
阴霾的天空下,那少年眼眸微垂,整个人都被深重的阴影笼罩着,令人生畏。
“这人,我们得小心点。”
饶归于正要提醒殷南知,却发现自己的耳朵,被一双温暖而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捂住了。
“别听,别说话。”殷南知嗓音低沉,钴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深邃而带着认真。
她怔了一会儿,男人的触碰,让她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她深吸一口,凝神屏息,尝试着让自己镇静下来。
一时间,甲板上变得安静而有些奇怪。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谁也没有说什么,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一刻的到来。
这时,一声青涩的少年嗓音,打破了这不寻常的宁静:“唔,哥哥,你的祷告实在是太久了,咱们痛快点多好,干嘛非要拖拖拉拉的。”
饶归于看向声音的来源,心下一惊,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她的意料。
那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相竟和那个弹奏古典吉他的男孩,一模一样。
但他们长相虽然一样,气质类型却相差甚远。
说话的那个,脸上一直带着清澈的笑容,一双黑眸水亮而弯弯,勾起的唇角,还陷下去了漂亮的酒窝。
他看向饶归于和殷南知,十分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你好呀,我是这艘船上的副船长,名字叫简梵。”
但饶归于神色却凝固了,她好看的眉皱起。男孩的语调虽热情温和,但她却深深知晓,这人并非善类。
那样纯净的笑容下,心里的恶意,却如同贪婪的困兽般叫嚣着:“真想,杀掉他们呢。
真想看她莹白的脖颈,汩汩流出的鲜红血液。真想看那个男人,漂亮幽深的钴蓝色眼睛,变成血黑色的窟窿。”
坐在集装箱旁的那少年,冷白色的手指,停止了弹拨。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把吉他收好,背在了背上,再优雅地起身,走近了简梵,面对着他们说:“不好意思,久等了。祈祷亡灵超脱的时间有些长,也算是对你们的尊重了。”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却带着一丝主位者的桀骜。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哥哥,名字叫简诵。”
那少年笑意更深了,露出一口洁白好看的牙齿。
“你们好,简梵,简诵。不过很可惜,你们是看不到我的脖颈上,流出鲜红色的血液了。”
饶归于微笑着,和少年打了声招呼,语气却无比冰冷而又凝重。
“哇!姐姐,你的异能力是读心呢!真是太合我的口味了。”
简梵那张还未褪去稚嫩的脸上,突然展露出孩子般,对事物的好奇心。
“不过这样的话,死了的话,还是有一点点可惜呢。”
说着遗憾的话,他的表情却更加兴奋了,水亮的眸子里,闪耀着向往的光亮。
但心里的阴暗,却快要吞噬了他。
一瞬间,简梵的周身被淡蓝色电流包围着,滋啦作响的声音,像是无言的挑衅与示威。
一直沉默着的殷南知,只淡淡地看着眼前,几乎要被戾气裹挟的少年,那双钴蓝色的眼底,没有太多情绪。
那双骨节分明,而修长有力的手,将身侧的人揽到了身后。
饶归于只听见他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在自己耳畔响起:“乖,在我身后躲好。”
她怔住,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称呼太过亲昵,只是愣愣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