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晾着不理我的解释?”
“不是!”伊笛有点慌,“我不解释了,我也解释不好。你看,我一说话你就又生气。你别生气……”
她身子急切地往前倾,手掌压住了英洙的手背。
英洙却没有缩回去,也没有拍开她。反而抽出自己的手,压在她的手上。
似乎是他主动捉住了她。
“我要是认真生气,早就被你气死了。”英洙咬牙切齿,“上次,我给了你那么多时间。我以为你会稍微解释一下那些瞒着我的事,你却一句都不提。今天,你又借着这首歌叫我觉得扎心,明显是要和我说些什么。结果我等你唱完,等你开口,我等这半天等到现在,你还是一句都不提。然后,你要我别生气?”
“那……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伊笛埋下头去,手不安地动了动,被英洙按得死死的。
那时初见,她能毫无负担地装傻充楞和他周旋,逗他说话。那时候,是真的想找他解闷,心里没把他太当回事。但后来,经历那几次来往,她心里完全不是从前的心态,却都没来得及说清楚。
现在,是她要表现诚意的时候。虽然她在这段时间尝试着坦诚,尝试着去互相消化她的“人设”和“本心”,但她还不太熟练,还不太能接受这些矛盾的部分都是她自己。
面对最想要坦诚的人,剥除她厚重的保护色,就露出了真实的胆怯来。
好嘛,他肯定会嫌弃她的。
英洙实在是失去了耐心。
有的时候,躲躲闪闪的羞赧,是小情侣的趣味。但他们中间,缺的难道是这些吗?
他曾经把主导权交出去,给她稳稳地递在手里。
她却一次又一次浪费。
那,他干脆改一改。
从现在起,听他的。
“你不会说,那我就问你。”他松开手,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但是,同样的问话,我只问一次。如果你说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你问你问!”伊笛眼睛一亮。
本来就是她的亏欠,于是根本不介意英洙的态度。还生怕包厢太吵听不清他说话,害得答案出错,她抱着个靠枕,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这一脸的期待,完全不像是受审来的。
“秋斯特的出现,是不是你专门安排的?”
“不是!”
“为什么不许我留下来,非要打发我走?”
“因为我和他说的是社团活动的事,我们的感情也是在这个基础上产生的。这是我应该解决的,不能把不知情的你带到竞争里来。还有,当时我没有把握好好解决……”
两人在热闹的边角,一问一答。
说着说着,由并排坐着扭转了方向,改为面对面促膝而谈。
当朋友们忽然发现这边的异常,趁她们不注意偷偷过来听墙脚,只见英洙正在严肃地盘问:
“那么,请伊先生给我交个实底。你的月收入,包括外快在内的所有收入,在什么范围?”
朋友们听了这话,纷纷忍不下去了。
“喂喂,英洙!你这是相亲后遗症吗?”
“是啊,你看伊先生像被老师提问的中学生似的,英洙好凶哦。”
“问的问题也这么实际,还怎么浪漫得起来?”
英洙没好气:“不关你们的事。”
伊笛却抬起头,满脸认真,奋力为他开脱:“没关系,我喜欢这样聊的!”
得了。
大家秒懂。
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朋友们这下一点反对意见也没了,自觉地让出这角空间,由着她俩把个好好的“自由恋爱”谈成一场“相亲”。
于是,凶巴巴的反向问询还在继续。
“家里都有几口人?”
“生日是几号?”
“喜欢什么颜色?”
这些问题,在相亲的场合里,通常是由女方问男方的。还有一些问题,简直不成问题。而现在沉浸在“又可以聊天了”的复杂情绪中的两人,一点也没注意到地位颠倒,越聊越投入。
唱歌的朋友、打闹的朋友、玩酒令游戏的朋友……旁边几多喧嚣,他们俩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直到朋友们要散场了,才各自起身,意犹未尽地一起出了KTV。
英洙没有喝酒,又开了车来,放在以往的场合里,就会理所当然被朋友当司机,负责送他们回家去。但今天,他的春天悄然降临,桃花香味飘出方圆十里,朋友们都很有默契地叫代驾、打出租,绝口不提要他服务。
伊笛的女友们同样心知肚明。
她们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伊笛一副对男人没兴趣的样子,穿着佛系装扮,还能让小鲜肉如此死心塌地,但她们都默契地不在此时追究,集体凑了一辆出租车,直到车开过来,才恍然大悟似的喊:“呀!我们可是有五个人啊,怎么只打了一辆车!这怎么坐得下?”
伊笛还没反应过来,那群损友已经都钻进车里去了。
“姐妹们只能帮你到这了!加油哦!”
于是伊笛只好站在路边,和英洙面面相觑。
英洙说:“我送你吧。”
他已经认命了,伊笛或许根本不会主动拉近关系,他就只能任由他的习惯发作,把事情安排得周到一些。
伊笛也在尝试更进一步:“你饿了不?我请你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