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桥:……其实也没这么严重……
顾知:“你以前是怎么办的?自己一个人忍着吗?”
盛南桥:……其实他睡不着会起来看看书,再不济也会出来舞舞剑……
不过,盛南桥当着顾知的面,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顾知一时间无法言语,便听到盛南桥又说了一句,“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也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一个人。
可他突然发现,有人在意他关心他。这习惯有了,就突然戒不掉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习惯了夜间无眠的他,会冲动地抱着被子敲别人的门,会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会在别人面前装可怜……虽然他本意不是这样……
他终于明白小孩子为什么装可怜了。
因为会装可怜的孩子会有人爱,会有“糖”吃。
现在想起来,盛南瑾每次装可怜他都视而不见,下手却是真的轻了些。
就如他之前所说。
有人疼真好啊。
有人在意,有人关心,有人为你心情低落,为你伤心难言。
盛南桥觉得自己变了。
他来是想要折腾顾知,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苦处。
然而,他现在反而被顾知触动了。
顾知不知道瞬息之间,盛南桥的心里已经闪过了这么多的东西,她只是看向他,喃喃道,“为什么来找我?”
其实她没想要盛南桥回答。
只是觉得自己在盛南桥心中的地位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高一些。
盛南桥转头看向她,灯光下映照着她的脸,净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担忧,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这种神色。
而第一次看见,是为了他。
盛南桥心中一动,胳膊撑着床坐了起来,一只手拉过顾知的脖颈,将她拉到面前,低声道,“我告诉你理由。”
话落,顾知在惊讶中看到盛南桥的脸靠近,感觉到落到唇上的温暖与轻柔。
顾知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可置信地盯着盛南桥的脸。
盛南桥看到她慌乱的目光,心底那点紧张突然变成了好笑。
她就好像受了惊一样,惊讶地都忘记了推开他。
盛南桥勾起嘴角。
他知道自己孟浪了。
盛南桥犹豫了一秒,在美色和君子之间摇摆了一下,果断了压紧了顾知的脖颈。
去他娘的君子吧!
顾知感觉到盛南桥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带了一点点的急躁,但被他很好的克制住了。
直到顾知感觉到舌尖企图撬开牙关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慌里慌神地将他推开。
盛南桥被推开了,一时间有些遗憾,但仔细想想自己占尽了便宜,有什么遗憾的?
这么一想,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盛南桥忍不住笑了两声,仰头倒在了床上。
顾知还有些慌神,一看盛南桥这幅样子,心里突然带了气,一下子扯过他的被子扔在了他的脸上。
看不见他的脸,果然好多了。
顾知花了好久,才让自己脸上的温度消退下来,余光一扫,盛南桥正抱着被子盯着她看。
顾知扭过头,有些气急败坏,“看我做什么?”
盛南桥笑笑,“看到你,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顾知被盛南桥的话说得一愣,将头转了回来,“你……为什么害怕?”
盛南桥收回视线,将双手垫在头的下面,“我父亲以前总喜欢晚上拉我出来,然后把我扔到城南去。”
顾知:“城南?”
城南不过是小贩们卖东西的地方,有什么可怕的?
盛南桥点点头,“嗯,”他回忆了一下,“有一段时间流民都聚集在那里,没得吃,没得住,饿的狠了,就开始去扒尸体……后来尸体也没了,便去……扒活人了。”
盛南桥的面色平静,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可当年的孩子呢?会有多害怕?
当年那场流民之乱顾知也听说过,凄惨之景非亲眼目睹之人无法感受。
老将军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儿子扔到那里去呢?
饿狠了的人,比狼还要可怕。
盛南桥陷在回忆里面,猝不及防感觉到了温暖——顾知的手正贴在他的脸旁。
“你……”
顾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手就被盛南桥捉住了。
盛南桥将她的手握紧,包裹进了自己的大手里面。
“我现在不怕了,真的,只是睡不着变成了习惯,至今也没改过来。”
盛南桥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了。
顾知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抽出来,将他的胳膊重新塞回了被子里面。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盛南桥说的话她当然不能全部相信,顾知坐到床头,伸手按在盛南桥的额头,“听说这样可以让人放松,你试着睡一下,就算不行,能够休息一下也是好的,现在白日里都不太见你犯困了。”
盛南桥的情绪本来有些低落,听到顾知后半句一个没忍住叹了口气。
傻丫头。
他睡不着是因为谁啊?
盛南桥乖乖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地按照顾知说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