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已经丢脸了干脆就丢到底吧。
“先生,求你陪我去吧,你要是陪我去的话,我我把我这个月的例钱都给你。”
“嗯?”顾知疑惑地看着他,盛南瑾却以为顾知嫌不够,咬咬牙一跺脚,“还有我偷偷藏下来的。”
小孩子家家的,竟然还学会藏钱了?
盛南瑾现在就像是一只被人摸顺了毛的猫,可爱又莫名透着一丝可怜。
顾知实在没办法对着他冷脸。
顾知笑出了声音,“你就这么想去?”
虽说只是问了一句,但盛南瑾立刻就明白了顾知语气之中的松动,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顾知想了想,看了他一眼,“说话算话?”
盛南瑾蓦然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一瞬,还是乖巧地点了头。
顾知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那可不要反悔。”
“何大人。”
盛南桥站在屋子中央,对着桌前的男子微微点头,面上神色严肃,与平日大相径庭。
桌前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
时间似乎格外优待这个男子,年近而立之年,脸上却没有半点时间的痕迹,仍旧像个二十岁的少年人。
何延之点点头,算是问候了。
盛南桥作威作福惯了,可即便如此,在何延之面前,却收敛地干干净净,“我以这种方式救出何大人,还希望何大人不要怪我,毕竟以我今日之能力,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替大人申冤。”
何延之摇摇头,想了想说了一句,“阶下之囚,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还在乎什么过程?”
盛南桥一笑,“比起十年前,大人似乎更加通透了一些。”
何延之一瞬间有些恍惚,随即笑笑,“通透?小郡王这话说的好听啊。”
盛南桥没有再说话。
何延之这样的性子,安安静静的,本不是什么言辞激烈的言官,可偏偏,他做的就是这样的官,不仅如此,还固执。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固执,当年的他和沈清才能够活到现在。
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一把琴,何延之便是以琴师的名义,被盛南桥接进府里来的。
想要救他的人很多,可想要杀他的人更多。
何延之从未想过,救了自己的,竟然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永南王盛南桥。
何延之坐到了那把琴的面前。
他自幼学琴,但因为家中不喜,所以总是偷偷练习,也不曾在人前弹过。这个世上,知道他会善琴的人少之又少。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里,竟还有个盛南桥。
何延之:“小郡王真是消息灵通啊……”
不管是这琴,还是他的流放。
盛南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替换了出来。
盛南桥弯了弯嘴角,没有开口。
何延之的手在琴上轻轻拨动,悠长的琴声响起。
“不知道,是小郡王想要救我,还是您背后的人想要救我?”
他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双眼看向盛南桥,内里暗藏锋芒,逼向盛南桥。
盛南桥垂下眼睛,“今晚,我会带王爷来见大人。”
王爷?
何延之眉尖微皱。
被盛南桥恭恭敬敬称作王爷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些年,盛南桥又远离京城,几乎与京城断了来往。
不知道这位王爷,是哪一位,竟然掩藏的这么深?
何延之也不问,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青竹院外——
“那人就住在这里。”盛南瑾拉着顾知,探头看了看没有什么人这才说道。
这一路的环境,清幽雅静。
不得不说,这小郡王还真是走心了,竟让人准备了这么好的院子给那位琴师。顾知心想。
盛南瑾却抱着臂,有些不爽,“为什么住在这儿呢?”
顾知扭头看他,“这里怎么了?”
盛南桥犹豫了一下,“没什么……就是,以前有个女的也住过这儿……”
有个女的……
电光火石间,顾知便想起了春华曾经说过的话。
盛南桥曾经带过一个女子回到郡王府,最后又将人赶了出去。
盛南瑾说得,难不成就是这个人?
那这个院子,岂不是有点金屋藏娇的意味了?
顾知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盛南瑾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边观察附近有没有人,一边说道,“前几天你们的事儿我可都是听说了的,万一我哥真的走上这条路,柳先生你的罪责是最大的,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顾知乱飞的思绪一下子被拽了回来,她神情茫然地看着盛南瑾,“什么事情?”
盛南瑾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喝的烂醉……不用我说了吧?”
“咳,”顾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了一句,“哪有什么事……”
盛南瑾“嘁”了一句,“我听说的觉得比你记得的还要多!”
顾知扯了扯嘴角。
这郡王府的人怎么都喜欢瞎传话?
乱七八糟的还传到了一个小屁孩的耳朵里?
难怪,她今天一直觉得这孩子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此刻,顾知就是再傻,也知道盛南瑾说得具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