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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屋子的位置和布局就能看得出来, 黎青在赵子明身边是有一定地位的, 英王根本怀疑不到他头上,所以她才往这边躲的。
黎青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瞧见她这眉眼带笑的模样, 一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戚绵微微一怔。
黎青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黎青去厨房要了早饭端回来,戚绵用过之后,终于没那么憔悴了。黎青又找来纱布和伤药,帮她包扎了一下胳膊上的划伤。
戚绵脱下一边胳膊,露出里面的夜行衣。
袖子上被划开了口子,黎青用剪刀把伤口周围的布料剪掉,低头细心的为她上药。
戚绵常年混在男人堆里,倒也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露个胳膊而已,她没觉得有什么。
她看了看黎青的腰侧,依稀记得自己逃离的时候,是刺了他的,那他的伤怎么样了?
仿佛看出戚绵心中所想,黎青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小伤,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
戚绵哦了一声,没再问。
相比于戚绵只习武艺,黎青会的可多了,不仅一双弯刀使的好,医术也懂一些,此外还熟读兵书,通晓地理,算是个全能的人物。只是也因着涉猎太广,各方面都不是最精通的。因此昨夜才险些被戚绵划破喉咙。
刚弄好,外面就传来敲门声:“黎大人!你在吗?”
戚绵顿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黎青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戚绵听到黎青跟那人在外面说话。
“西边杂院里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小厮,被扒了衣裳,想来那刺客仍藏在府里,所以下官过来问问,您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没有,”黎青的声音有些疲惫,“我当了一夜的值,才刚躺下,什么都没发现。”
“啊,这样,那扰您休息了,实在抱歉。”
过了一会儿,黎青回到屋内。
“没事了,”他看着戚绵,温声说道,“我会时刻留意着府里的动静,等时机到了,送你出府。”
*
戴淖步履匆匆,走入英王的书房中,带来了一封从南边传过来的密报。
“太子是离了丹阳,但銮驾往南方四州去了!说是去视察民情,太子卫率侯凌都陪在身边,不像是假的啊!”戴淖道。
英王捏着那封密信,陷入沉思。太子銮驾明明去了南方,莫毅却说太子在微服查访冀州?他到底该信谁?
想了想,他问:“前几日捉住的那个探子,问清楚了吗?”
“死咬着没说,”戴淖摇头道,“不过听口音,像是从丹阳来的。”
口音吗?
英王笑了笑,突然怀疑起来。
丹阳口音的探子、宫中禁卫的飞刀、莫毅告诉他的情报……
一切都指向他的皇帝义兄,可是,推出这一切,好像太顺了些?
他那个义兄,又为什么要对他的儿子痛下杀手?
室内正自沉默,负责此次搜查的副将钟康突然赶到,拱手禀报:“王爷,那个刺客找到了!”
*
告别黎青,从英王府的后墙上翻下来,戚绵拍了拍身上的灰,仔细看看四周,没发现危险。
虽然不知道英王府为什么突然撤了那些守卫,但对她来说是好事,她便没想那么多。
能逃出来就行,一夜没回去,祁崇归该着急了。
戚绵身上是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脸上头上也在黎青房中收拾的干净利落,她定定神,大摇大摆的走上了眼前的小巷。
刚转过一个弯,就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她吓的一惊,警觉的从马车身边走过,听得车内传来一声:“绵绵。”
戚绵诧异转头,看见车内熟悉的身影,然后欢欢喜喜的上了车。
刚踏上去,手腕就被人拉住,然后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说好的事情办完就回去呢?你跑哪儿去了?绵绵?”祁崇归两手箍住她的肩膀,低头朝她看去,担心她担心了一夜,根本没有合眼,此时眼下也有了淡淡的鸦青。
戚绵自知理亏,被他这连番问话搞得头都懵了,看他一眼就赶紧垂下了脑袋:“我怕暴露,就逃进了英王府,这,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嘛……”
“受伤了没有?”祁崇归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她,两手顺着她的胳膊向下滑去,突然触到一片不平的凸起,戚绵也随着嘶了一声。
祁崇归面色一变,他摸出来里面是包扎了一层纱布,“怎么伤的?别处呢?还有没有?”
戚绵连连摇头:“没有了,就这一点,不小心被划破的,不碍事。”
祁崇归伸手就要去解她的上衣,“让我看看。”
戚绵连忙拦住他,一张脸满是真诚:“真的没事儿!不用看了!”
祁崇归拧眉看她。
戚绵抿抿唇,说道:“回去、回去再给你看。”
这还在马车里头呢,脱她衣服算个什么事儿啊。
祁崇归观她面色还好,倒也放下心来。他是真的担心她的伤,怕她是忍着不说,没有别的意思。
他便收回了手,没有坚持。
“以后不许不听话了,”他看着她,脸色没有好转,“还敢藏在英王眼皮子底下,你还真是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