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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绵瞧着桌案上用青釉白里的瓷质器皿摆放的瓜果点心,陷入沉思。她这段时日松懈的那跟弦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祁崇归对她,好像有点特别?
难道他知道上一世?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抓起来问罪,是因为没有证据吗?
难道他在给她机会亲近他,好放长线钓大鱼?!
许是戚绵迟疑的模样太过明显,祁崇归淡淡勾唇:“先坐,孤还有些话要问你。”
……原来是要问话。
收回思绪,戚绵应了声是,拘谨的跪坐在祁崇归对面的案前。
祁崇归微微侧首,眼风落在一角的瓷壶上,这次戚绵学机灵了,连忙赶在祁崇归之前伸手,快速地倒了两杯热茶,捧着其中一杯搁在祁崇归的手边。然后她收回手,老老实实搭在膝上,低着头等候问话。
“听侯凌说,你是东宫禁卫中身手最好的。”祁崇归看向她,眸光带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孤把你举荐给怀化将军如何?”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要举荐她去军中,还是试探?
戚绵感受着他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徘徊,垂着眼不去看他。上一世似乎他也问过,为什么她不去军中,反而入宫做一个侍卫。那时候她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戚绵面色平静,低声道:“回殿下,臣更愿在殿下身边效力。”
她的任务就是接近楚国太子,去军中算个什么事儿啊。
祁崇归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孤改日可要考较一下你的功力。”他从碟中捏起一块栗糕,奇怪的看向她,“你为何不吃?”
“……”戚绵低着头,窘迫道,“臣手脏。”
她整个下午都在东宫值守,手心不知出了多少汗了,也没洗过,她可不要拿脏手吃东西。
祁崇归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下一瞬,戚绵眼前就出现了那块栗糕。她大惊之下抬头看去,只见祁崇归神色如常,白皙的指捏着那小巧而精致的糕点,递到了她的唇边。
戚绵大窘,连忙往后挪了挪身子:“臣不敢。”
“你嫌弃孤?”祁崇归眉梢微挑,淡声问道。
戚绵:“……”臣不敢。
可她更不敢让他喂啊!
戚绵硬着头皮,苦着脸抬起右手,要从祁崇归手中接过那块栗糕,祁崇归却蓦然收回了手,在戚绵的目光下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戚绵:“……”
祁崇归拿出素帕擦拭手指,然后轻敲了一下案几。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化出现在门口,听得祁崇归吩咐:“净手。”
李化连忙应下,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宫女入内,一个端着盛有清水的铜盆,一个端着放有干巾的托盘,跪在戚绵身侧,供她洗手。
祁崇归站起身来,等戚绵洗完,留下一句:“吃完到正殿去。”抬步离开。
殿中终于只剩了戚绵一个人,她长舒一口气,一下子瘫软下来,也不顾什么仪态了,直接舍了跪坐的姿势,盘腿坐在垫子上,先捧起茶杯喝了几口水解渴,才拿起那些糕点塞进嘴里。
别说,还挺好吃的。
她也没工夫管祁崇归是不是记得上一世了,反正她又脱不开身,先这样得过且过,等哪天觉得祁崇归要抓她了,赶紧跑路便是。
不过,抓她之前会有征兆吗?
……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祁崇归:“你嫌弃孤?”
戚绵:“是的!拿走!快拿开!”
第9章 美人
戚绵匆匆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又擦了擦手,便赶忙去正殿了。
此时还没到酉正,晚宴还没开始。
殿中只有几个宫女、太监,低头忙碌着,将瓜果点心摆在案上,铺好薄毯,再搬过来几个冰盆,提前给大殿降温。
殿中并没有旁的侍卫,戚绵犹豫了下,又出殿去了。
禁卫中戚绵最熟的就是昌进,但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戚绵就找到之前跟她一起守过奉义门的侍卫洪振山,问道:“怎么不见昌进?”
“他?”洪振山四下看了看,果然没瞧见,便道,“吃饭去了吧。”
“吃饭?吃什么饭?”
“你不知道?”洪振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侯大人让我们轮流去吃东西,要不然晚上宴会持续一两个时辰,谁受得住。”
戚绵:“……”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这样的话她干嘛要跑到后殿去吃东西!
戚绵越来越觉得祁崇归可疑了。
戚绵在殿外待到酉初三刻,离晚宴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回到大殿。
大殿两侧的屏风后,已经有数十个乐伎或立或坐,拨弄琴弦,浅吟低唱。
戚绵立在大殿一角,默默站了一会儿,慎王就带着晋国使团到了,一些大臣也陆续入殿。
晋国秦王与其他使臣坐在大殿左侧,慎王与楚国大臣坐在大殿右侧。而最上首的位置,太子还未到来。
戚绵暗暗观察,把晋国使团里每一个人的面孔都细细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一个都不认得,她就收了心,老老实实站着发呆。
又等了一会儿,祁崇归终于从一侧出现,踏上玉阶,在高位上落座。大殿内乐声停了,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近些年大楚与小晋国争端不断,但因着川江山脉这一自然形成的天险,两边儿竟然谁都没讨着好。眼看着夏末了,一旦入了秋冬时节,小晋国所在的北地荒凉寒冷,缺衣少粮,生存艰难。吴争踌躇之下,只得主动来求和,想用一批战马交换他们过冬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