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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北方(求支持)

铁血宏图 无语的命运 5689 2024-01-17 22:12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行,阳光暗淡,天气阴冷,在这个春天里却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临漳城南,漳河两岸荒凉的田野中,满是冬天时降下的厚厚的积雪。

    瑞雪兆丰年!

    去年冬天的那接连的几场大雪,预兆着今年收成的好转,但是对于漳河两岸的百姓来说,他们的脸上确定没有因为这瑞雪而露出笑容。

    若是搁在往年看着这大雪,他们会想象着春天种下高粱时,在雪水的滋润下,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但是现在这些刚刚经历过那场“倒春寒”的百姓们的心,却依然停留在那寒风之中。

    兵灾!

    对于这临漳一带的百姓来说,他们再一次用一种诚惶诚恐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在过去的几年,间接连经历过数场兵灾的他们,敏锐的意识到一场兵祸将再一次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一些百姓,甚至逃到了武安等地山区,以躲避兵祸。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只是先人的至理名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长毛过时打先锋,官兵过时要犒劳大军,每一次过兵时不知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女子遭人凌辱,纵是大户人家亦难免破财消灾。

    这阴森森的天气,没有丝毫春天的温暖。

    开始抽嫩的树林里,麻雀之类的小鸟要林间地噪叫着,成群地从这个村庄,这个树林掠过,对于这些鸟儿来说,他们无法体会到寻常百姓的痛苦,对于它们来说,春天的到来意味着短食严冬的结束。

    漳河那年久失修的堤岸的大道上,平日过往不断的行人、旅客在这个时候越发稀少了外,那棵长了几百年的高大似一把巨伞似的白果树,孤独地站在漳河边上甚是醒目,那河堤上一株株如华盖般的百年巨柳,也在春风里摇曳着枝条,似乎是在欢呼着春天的到来。

    这是一场倒春寒!

    倒春寒之后,就是真正的春天,那个时候天气就会越来越热。到了尖尖的积雪完全消融的时候,到那时,这漳河两岸的田间地头,到处都可以看到百姓在田里忙活着,一年之计在于春,在为休了一个冬天的田里上了积下一冬的农家肥后,他们就会在田里忙活着种上高粱、谷子,十几天后,这看似荒凉的空旷的田野就会被绿色所覆盖。

    几个月后,青纱帐就会笼罩整个华北大地,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季粮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等到秋天之后,农家几个月的辛苦得到了回报,在高粱小米入了仓之后,那些大大小小的一堆堆高粱秆、豆秸,都会被堆于地头。

    在平常年月,这就是百姓们的一年。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意味着开始。

    但是现在,在这个春天里。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这个地方,让这里的百姓,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一个月前,也就是开宏皇帝登基之后,驻于河南郑县的第十三混成旅近万官兵越过了黄河,短短半个月内,便连克数城,一直打到了漳河,在遭到八旗洋枪队的阻挡之后,方才停下进攻的脚步。

    也就是从那天起,战争的阴云就笼罩在这片地方。

    漳河以南的汉军并没有尝试着越过漳河,而是不断的朝漳河以北开炮。炮弹一发发的落在漳河以北的田野里、房屋中,一个黑色的烟柱接着一个烟柱,从地面上腾起,卷挟着泥土,扬到半空。大炮的轰击远比人们想象的更为猛烈。有时候,如果漳河上的观察哨发现了清军,一阵炮弹就会像暴雨一般地倾泻下来。在那一瞬间,炮弹所及的范围内,所有房屋、树木以及大地上的一切,都会在爆炸中颤抖着、在爆炸中被摧毁。

    而在这种炮击中,河北的数千八旗洋枪队在诸路总统兵赵鹏选的命令下,在通往临漳的道路上修建了一座西式的堡垒,这是一座用荆条土笼和土墙筑成的简易的堡垒,除了土筑的胸墙之外,他们甚至还在洋员指导下,修建了战壕。

    从同治元年起,面对南方的战乱,为了挽救大清国的颓势,朝廷于天津卫练起了洋枪队,在洋枪队数次击败河南长毛之后,随后鉴于洋枪队的成功,在同治皇上推动下,开始在美国洋员的帮助下效法西方改革军制,废除八旗兴建新军,京营青壮年子弟大部分都应召进入西苑北苑的洋枪队军营,在洋员的训练下操练起了洋操。

    洋枪队与旧八旗军制不同,在小站练兵时其即在洋员的建议下,新军以镇为基本建制单位,每镇下设步队八营、马队两营、炮队两营、工程队一营。步队每营250人分为3哨,马队每营180骑分为3哨,炮队每营200人分为4哨,工程队1营100人,医官、兽医、枪匠、伙夫、马夫等另备。全军兵士额近三千人名。最初其不过只练一镇新军,时至今日,亦不过有新军二十八镇。

    而此时,驻守于漳河以北的就是八旗洋枪队“威远镇”,虽说“威远镇”不过刚刚编练一年。但是因为其兵丁大都是于山东招募的贫苦百姓,相比于的“靖远镇”、“靖平镇”、“靖国镇”这些所谓的“靖字头”,最早操练的那批八旗洋枪队,其战力反倒更强,也正因如此,其才会被派至南方,用于防备汉军的进攻。

    而现在,驻于漳河北有就是威远镇“乾字营”,相比于汉军用简单的数字作为部队番号,八旗洋枪队反倒更有中国特色,除了其镇名用“靖”、“威”之类为镇名外,其镇内八营步队则以八卦中的“乾、震、坎、艮、坤、巽、离、兑”为序。

    在“乾字营”前置于漳河以南后,其营中的官兵就根据官长的命令,挖起了战壕,那加上胸墙深达近一人的战壕,现在便成为他们最大的依靠。

    那哈是乾字营的棚长,和棚中的其它不同,他是旗人,是生下就拿着铁杆庄稼的人。可现如今不比过去,自从当年京师差点被长毛攻下后,京营的铁杆庄稼一直拖欠着,若不是他在洋枪队里当差,恐怕家里早就断粮了。

    虽说现在在他看来这旗人的身份已经不顶用了,可却也正因为他的旗人身份,让他当上了这个棚长,一个月多拿了一两银子的饷钱,一个月五两银子,和过去自然没法相比,但是现在,你家人却全靠这五两银子。

    “哎,都是南边的那些逆匪闹腾的,若不是他们爷们儿,又岂会遭上这份罪……”

    那哈翘着二郎腿,坐在腾空的弹药箱上,瞧着那边正在挖着掩蔽所的手下说道。

    “在挖深点,他么的,那汉逆的炮弹可不长上眼睛,咱爷们儿的小命可全在这上面……”

    听着棚长的喊声,杨国武一边挖一边说道。

    “光他么的这么守着,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依我说咱们现在打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通枪打过去,不定就能打下河南……”

    “呦呵,你小子以为这对面的是长毛哪,就是长毛,也没那么容易打!”

    那哈嘴里头嚷着,一边拍着身边的放着的洋枪。

    “咱们打长毛,打的轻松,那是因为洋枪,若是说洋人是用洋枪的祖宗,那些个汉逆,个个说都是的用洋枪的爷爷,咱们不过就是一群儿子,没准咱们这一打过去,到时候自己就被他们给收拾了,还是亨利的那句话实在,咱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他们打上门来,到时候,他们排成队的打过来,咱们只需要站在这,瞄准了,装子弹,开枪就行……”

    那哈嘴里的亨利指的威远镇的洋员,这筑垒的建议就是他提的,为了能够顺利阻挡汉逆,非但每杆步枪子弹按人头补足了一百发,甚至这个垒里头,还调来了两门从邯郸城里弄来的土炮,不过直到现在,因为汉逆还没过河,所以大家都还一发未动。

    “这打的什么仗?我还是头一回!”

    将一铲泥甩上去,李本业气呼呼的说道。

    “你懂个屁呀!这是堡垒战、要塞,是西洋最新式的!”

    那哈接了一句,对于他来说,经历过去那场与石长毛血战的他,深知站在那里任凭枪林弹雨落在身上的危险,那一次,他身边不知倒了多少人,相比与站在那里,任别人拿枪打自己。这样躲在战壕后面,拿枪打别人反倒再舒坦不过,至少这样很难被子弹打中。

    “古人说的好,这个士气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哈拍拍手里的步枪,与其它人用的是天津枪炮局制的洋枪不同,他这支p1853步枪,可是正宗的不列颠货,至少上面的商标如此,实际上它却极有可能是出自广州的石井兵工厂,那座汉军的兵工厂生产了数以十万计的p53步枪用于“出口”,除了太平军外,清军同样也是他们客户下班。

    “到时候咱爷们儿只要站在这儿,拿着洋枪,瞄准他们,然后……”

    拿着步枪瞄了瞄,那哈继续说道。

    “只管开枪就行了!至于他们打的子弹,可都被墙给挡着了,他们可是拿肉去挡啊!到时候,他们的那个士气,还能长久了?”

    对此,那哈并不怀疑,实际上去年与石达开打仗的时候,靖边镇就是凭着土垒硬是击退了数万长毛的进攻,在威勇镇赶到,击退长毛时,靖边镇的土垒前长毛遗尸上万,也正是从那时起,大家伙才发现,这瞧着不起眼的土垒的能在战场上起到大用。

    就连寻常的兵丁也知道,土垒是保命的家什,甚至在威武镇于山西与长毛打仗的时候,他们还用荆条筐搭出了一处简易的胸墙,站在后面与长毛相隔数十丈开枪、开炮,最后长毛精锐居然不敌。

    再接着大家伙儿便悄悄的备上了一根铁锹,以使在战场上挖出壕沟,垒出土墙来,以便站在土墙后面,放心的开枪射击。相比于兵丁们的“自作聪明”,那些个洋员倒是总结出了什么“要塞战”、“堡垒战”诸如此类的名词,而这一次,威远镇所打的就是“堡垒战。”

    “那爷,要是这样,那咱们岂不是赢定了?”

    听那哈这么一说,其他的人立即纷纷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到时候有这面墙挡着,那子弹可不就伤不到他们了?

    虽说当兵吃粮吃的是断头粮,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愿意丢掉自己的性命。自然更愿意保住自己的小命。听到那哈这般说,大家伙那里还会怀疑什么。

    “这里、还有那,再弄结实点,回头锯几棵树过来撑着,”

    正在说着,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炮弹拖着尖锐的啸声,在离他们十来丈开外的的地方,轰然炸裂开来,爆炸后扬起的泥土,“哗哗沙沙”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而在他们的附近,紧接着又落下了五发炮弹。每一发炮弹都炸出一个个半人深的弹坑,炸起了上千斤泥土。

    被泥土中的沙礓砸中脑袋的叶树山的枕捂着头,大声的叫喊着,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其它人纷纷都趴到地上,至于先前还翘着二郎腿的那哈,这会也是如此,他非但把身子赶紧缩到战壕的里角上去,甚至两只手还举着那个箱子,以保护自己的脑袋,生怕自己像叶树山一样,被土石砸破脑袋。

    炮击,来的急,去的更快。

    几发炮弹落下之后,炮击便结束了,在炮击结束的时候没有人敢轻兴妄动,他们生怕炮弹会再次落下来,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碰到太多次了,在这一轮炮击之后,在众人以为炮击结束的时候,会有一阵更密集的炮弹落下来。

    这一张不知道夺去多少人的性命。

    “龟儿子的,这些个南蛮子,他么的除了打炮,啥都不会!”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李本业睁大眼睛问道。

    “那爷,你说要是到时候万一他们把大炮拉过来,对着咱们一个劲的开炮,到时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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