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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二十年有什么好纪念的,又不是结婚二十年。
不过沐南还是没出息地掰手指头算了一下,二十年,倒也是人生的四分之一了,这么一想也还是挺久的。
就是成寒好像还问了他什么问题来着,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差的。
这个问题值得沐南停下喝水的动作,认真思考五秒。
印象里,小时候的他虽然不喜欢成寒这个优等生,但他们的关系也并不像现在这样势同水火,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沐南突然找回了记忆,似乎是在高中。更精确一些,是在他认识柏文彦之后。
高中时候的男生最为叛逆,往往别人不让干什么偏要干。他们就读的高中是一所价格昂贵的私立高中,老师们并不像普通公立高中的老师会严抓早恋。
因此,当时对沐南的感情反对得最强烈的,好像就是成寒。
成寒不仅当着众人的面下柏文彦的面子,而且还扬言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要知道,当时柏文彦可是大他们两级的学长。
对于成寒的态度,沐南十分愤怒。成寒这样不给柏文彦面子,就是不给他面子,再加上他曾说柏文彦是个欺软怕硬的伪君子,而且心思不正,不是什么好人,沐南对这些话就更是厌烦。
此外,还有柏文彦偶尔对沐南说成寒的坏话,说成寒霸道不讲理,自大又傲慢。沐南沉浸在喜欢的感情中,很容易就被柏文彦说动了,因此渐渐更为讨厌成寒。
因为这些影响都是潜移默化的,从头至尾也没发生过什么让沐南记忆犹新的事,所以这些年他都没意识到,他和成寒的关系不好,原来是有柏文彦的故意挑拨在其中作祟。
想到这一层,沐南的心里升起了一些烦躁。
当年的他怎么就这么傻,居然偏听偏信这么久,还信了一个坏人的话。
哎,不对。沐南生气生到一半又停住了。
柏文彦到底被成寒怎么了?
上次他主动问成寒,却被成寒用恐怖综艺的话题给支开了。而现在想来,好像这个办法也是成寒常用的,他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自己竟然每次也都能被他成功转移。
沐南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微笑的表情包,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就是个傻子,怪不得所有人都能成功忽悠他。
不过既然成寒不说,那沐南也不问他了。他直接给野格打电话,这种事野格一定会了解的。
果然,野格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柏文彦走的时候,还挺狼狈的……”
“怎么?”沐南竖起耳朵听着。
野格犹豫了一下,还是全盘托出了:“其实柏文彦从一开始就自大了,成寒工作室本身就是优质资产,就算他搅黄了一家,还有很多家抢着投。
“所以成寒就联合了国内几家大的资本做了局。刚好柏文彦此前在海外投的一家国内企业遇到点问题,他们顺势做空了这家公司。
“我自己没算过,不过听人说,因为限售期未到,还没解禁,这一波柏文彦手下基金的市值蒸发了上亿美元。”
上亿美元,沐南不仅咋舌,这对于柏文彦此前的东家来说,可是个伤筋动骨的数目。
现在野格说来倒是语气平淡,但谁都能想到在当时,这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的博弈。
“这还没完呢,”野格的声音再度响起,“成寒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让准备聘用柏文彦的国内大私募入股了他的工作室,条件就是不能聘用柏文彦。这下他在国内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当然只能灰溜溜地回国了。”
沐南倒吸一口冷气:“居然是这样。”
就这,成寒还还意思和他说“没什么”?这要是还没什么,那当年亚洲金融危机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而这时,只听野格长叹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柏文彦原定回美国前一天,被成寒找人堵了,连肋骨都打断了一根。”
沐南:……
趁你病要你命,是成寒的风格没错了。
挂了电话,沐南本想找成寒求证,但现在也没了这份心思。
几年过去了,成寒的狠从来没变过,甚至还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
他怎么就觉得这么爽呢?
沐南蒙着被子,嘿嘿傻笑了两声。成寒的处理方式正中他下怀,想来当时他装得一副被逼紧的样子,也是给柏文彦看的,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快活地蹬了几下被子后,沐南的脑中竟然突然来了灵感。
刚刚回想起高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高中时候的样子。夏天的晚霞是紫色的,身边是男孩子们身上的汗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桌上堆着几十公分高的书,桌堂里藏着武侠和玄幻小说,鬓角刻意留得长长的,是为了能盖住偷戴的耳机……
他一把掀开被子,走到钢琴前,按了几个和弦,随口唱道:“啊,金色的朝阳,紫色的晚霞,绿色的黑板,彩色的你……”
他的新专辑,就决定以校园作为主题了。
*
野格有心让他这次好好养病,于是只给他安排了两个小的杂志和采访。
但好巧不巧,采访偏偏遇上了快问快答环节。这种游戏沐南已经玩出经验了,闭着眼睛动嘴就完事了。
“喜欢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