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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重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女娘这么口齿如此伶俐,胆色也大得很。谁不知道这罪名蹊跷?只是……汪先重扫了一眼宽敞的大堂,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的神情,却很快被贪婪所取代,他只轻笑了一声,轻蔑道:“这番狡辩留着到公堂上与县太爷喊冤去吧。本捕头做事,还不用你一个女娘来教!把陈善,还有这些胆敢拘捕的刁民们给我了拿了!”
他威胁道:“小娘子,我看你还是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的好,不然,我只能连你一起拿下了。”
锁拷加身,陈善急道:“汪先重,你……”被他一个眼神威吓过来,陈善只好转而向陈浣纱道:“浣纱,你娘她们……”
陈浣纱安抚地对他点点头,道:“爹爹,你先别急,我一定会为你洗清冤屈的。家里我看着,你放心。等会我就会去求见县太爷。”迎着汪先重不屑的目光,陈浣纱一字字严肃道:“汪捕头,虽然你拿了我爹,但如今官府未定案,他只是疑犯,马上,我就会证明他们是清白的。你执法多年,肯定比我更懂这其中关节吧。”
汪先重只是为财,认真说来与陈善也没仇。他只是看了陈浣纱一眼,做了个手势,带着捕快们走了。
熊八一行走在最后,不怀好意道:“想伸冤?我会让你看看八爷的手段!”说着把身边桌椅一踢,扬长而去。
陈浣纱一个人站在大堂之中,紧皱着眉头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身影。她倒不担心陈善会多危险,这些人的目的她清楚得很,无非就是打酒楼的主意。在酒楼没有交出去前,陈善是不会有危险的,但受不受苦就难说了。
说到底,是她疏忽了。陈浣纱握紧了手,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陈善救出来。
陈娘子晌午之后让洛行书驾车送去雪苑书院了,这会儿只怕也该回来了。陈浣纱把酒楼排板合上,把酒楼关了,收拾了柜上的银子,去了后院。
正在准备,曾源回来了。
今日是与肉铺、粮铺、油铺约好的结账的日子,平日里一般是各铺的伙计们上门收债,因为陈浣纱想着要多了解市场行情,开发优质的合作商,因而让曾源带着两个伙计一块上门去会账顺便考察了。
曾源回来的时候神色兴奋,身后跟着的两个伙计怀里抱满了食材,忙碌整日,三人神色中却无一丝疲倦。他今日看了许多地方,心里有一个很好的计划,想要与东家商议,想到由此带来的收益,曾源激动不已。
吩咐两个伙计把东西送去厨房,曾源一个人来到后院。
他从后门进来,故而没发现前楼有啥变故。只是觉得今日后院冷清得不寻常,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连扫洒的女工也没看到。
进到花厅,却看到陈浣纱正低头写着什么,身边一个木盘,上边放了满满百来两银子。
曾源吓了一跳,忙唤道:“小东家,这是怎么了?”
第21章 求助
曾源一见桌上银两,便知柜上的银钱大约都在这处了。又见陈浣纱从未有过的严肃,因而惊问出声。
陈浣纱闻言抬头,郁郁的容色还未散去,她随手示意了一下,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对曾源道:“阿源,今日这事怕是不容易了结。等我娘回来,你跟我走一趟医馆。”
“怎么会这样?”曾源愣愣问道,但从陈浣纱眼中的神情便可看出,她心头也是沉重的,不由疑惑道:“照东家这样说,明摆着我们酒楼是被人设了局,这个局拙劣可笑,可看官府的态度,他们似乎已经偏信了对方了。尤其那汪先重前些时日还与老爷兄弟相交,收了咱们的银子,如今怎会事先没半点征兆就翻脸了呢?”
陈浣纱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能出银子,自然别人也能使银子。如今只看能不能从官府中使力,把爹爹他们救出来了。”
曾源满面忧虑,倒是真在为酒楼担忧。
他如今管理酒楼账务,得陈浣纱器重,又能得到工钱,闲暇时还能学文识字,弟弟也有了可靠的前程,心里十分感激陈家对他们的厚待。再说他们兄弟已经卖身于陈家,虽然陈家从来就不是苛刻的主人,待他们这些死契仆从与寻常人并无不同,但他们的性命前程其实已经与陈家的荣辱休戚相关了。因此,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陈家遭难。
面前的东家虽然年幼,但这两个月来,他却已经不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娘来看待了。曾源担忧道:“东家,我们应该怎么做?”
陈浣纱却看了看堂上一只西洋挂钟,把笔搁下,吹了吹墨汁,才递给曾源看。一面叹道:“我娘该回来了。”
曾源也叹了一口气,陈娘子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道该怎生受到打击呢。
心里这样想着,他眼睛还是立刻看向手中的纸。待看清上头写了什么,倏然变色道:“东家,这样做好吗?这简直……”
陈浣纱打断他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今是我们有求于人,自然得拿出一些诚意。你也别太担心,我不会贸然行动的。”
说话间,后院传来了娇脆脆欢笑声,是陈娘子领着六个女儿回来了。
陈和纱陈乐纱一见着大姐,就一边一个欢叫着扑了过来,陈乐纱不太爱说话,只是抱着她的腰笑,倒是陈和纱是个活泼调皮的性子,跟她吱吱喳喳讲起了雪苑书院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