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王伯边哭边说着往事,浑浊的眼里泪水一滴接一滴滚出,让人看着都难过。
现在让王伯回忆复述过去的事,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确实残忍,但要想找到真相,就必须去了解案件的细节。
二人问什么,王伯都一件件的详细作答,但是期间王伯时常说着说着就悲从中来,宋然每次都会慢慢去安抚他的情绪,等最后做好记录从王伯家出来,已经快到傍晚时分。
眼见天色不早,二人匆匆和王伯话别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路。
太阳西沉,到达来时途经的竹林时,竹林已经胧起了一层雾气,宋然为了抄近路硬着头皮进了林子。
不料越往林子深处走,雾气越浓越深,两人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突然有一只野狗从路边窜出来,但却没有伤害二人,横冲直撞地走开了。
宋然的马却受了惊,一抬前蹄就把宋然甩了下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宋然浑身都被摔麻了,“宋然!”段子清被吓得不轻,连忙飞身过去,察看宋然有无大碍,全然没顾上自己的马也跑的不见了踪影。
宋然也不矫情,就着他的手支撑了起来,虽然疼得厉害,还是咬牙道,“无碍,我们继续赶路吧。”
由于刚刚那下摔得很扎实,之前宋然偷偷摸了靴子外,一片湿黏,想来应该是刮破流血了,在段子清的搀扶下还没走多远,宋然的额头就因为疼痛起了很多细密的汗珠。
段子清也发现宋然走的吃力,低头看去,果然发现宋然满额的细汗,于是停下脚步,不让她再走下去。
突然停下,宋然疑惑道,“段大人,怎么不继续走了?”
段子清眉头微皱,“你伤的不轻,我们歇息一下再赶路也不迟。”
宋然却坚持道,“我真的没事,赶路要紧,我们快走吧,一会天黑了更不好找路了。”
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
段子清却死死按住了她手臂,不让她动,宋然仍然坚持,“我真的没事。”
用力挣脱开了段子清的束缚,却一个不稳又一次摔了下去,这次段子清却接住了她,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也因为宋然这下动作,段子清才发现地上的落叶沾了鲜血,瞬间眉头皱的更紧,“你受伤了?”
虽是个问句,语气中更多的却是笃定,也不等宋然回答,一把就将宋然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前走。
宋然大惊,“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段子清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你方才不是急着赶路吗?现在这样走的还更快些。”
“男女授受……”
“你就把我当成女子也无妨。”生平第一次,段子清打断了别人的话。
宋然还是挣扎的厉害,但是力量悬殊,段子清刻意用力箍紧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警告道,“你若再乱动,我们今日就留在这林子里过夜,等明日宸王和宋大人派人来找我们。”
宋然这才放弃了挣扎的动作,乖乖让他抱着往前走,但却低着头不看他。
段子清也是习武之人,宋然身形也苗条,段子清抱走路着她并不吃力。
有几次,段子清的手酸了,宋然以为他会放自己下来,不料他换了换手,又继续往前走了。
二人来的时候骑着马,并没觉得竹林有多大,现下雾大又是步行,绕了半天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天色渐暗,竹林上方的夜空冒出了几颗星星,在黑漆漆的夜幕上显得格外亮眼。
当二人第五次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段子清体力有些透支。
宋然感觉到段子清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有些不忍,“段大人,我们停下歇息会吧,天已经黑了,我爹应当也派人在路上了。”
段子清却还想着往前走,“无妨,我们多向前走走,也能早点碰到接应的人。”
宋然抬头看到段子清的额上出了很多汗,而且这会父亲派的人应该在路上了,被人看到段子清抱着自己终归不太好,于是道,“大人这样抱着我,这边儿的吧!我一路颠簸也十分不适,还是歇息一会吧。”
“你哪里不舒服?”段子清这才停下步伐,将宋然放下,让她靠在一棵竹子旁,又就近找了几根枯木想要生个火。
现在已是深冬腊月,二人出了汗被风吹到着实容易受寒,生个火一可以御寒,二可以吓退野兽。
但是段子清试了半天,都没有成功,他是贵人公子,只在书上看过钻木取火,从来没有这样的环境让他去尝试。
宋然看到他搓了好一会,连个火星子都没生着,于是道,“让我试试吧。”
段子清起初有些不信宋然会生火,但是想着自己弄了半天都没着火着实尴尬,还是将两根木头递给了宋然。
宋然在一旁划拉了几下,就着起了火,又从地上抓了些干竹叶盖在上面,不多会就生了一个烧得很旺的火堆。
瞥到段子清难以置信的表情,宋然解释道,“小时候我随父亲在巴蜀地区,喜欢上了吃兔肉。有时候想换个花样吃,就跟玩伴在后院里生火烤兔子,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生火。有一次不小心把后院烧着了,我爹拎着鸡毛掸子在后面追了我好几条巷子,吓得我躲在柴垛里一天都不敢出来……”
意识到自己扯远了,宋然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