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中有一味月菀,是西临城的镇城之宝,一百年都收不了几朵,极其珍贵稀有,是西临的城主才有资格享用的。
但这西临城的老城主,性格孤傲,从不与其他三个国家外交,从他手中取药实在困难。
沈亦澈为表诚意,本想亲自奔赴西临取药,却有人主动将月菀花送到宸王府,还附上了西临城城主的亲笔书信,说是为了两帮交好,愿将月菀送与宸王以示诚心。
沈亦澈自然是十分怀疑,一向与世无争的西临城怎会突然主动示好,还送来了他正需要的月菀。
但是现在宋然情况危急,而且让太医令看过,送来的花也确是月菀无疑,便也顾不上其他,先入了药给宋然服下。
服了解药后,宋然依旧没有醒来,但是已经不再咯血,脸色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太医说她身子虚弱还需要慢慢调养,才能醒过来。
宋然这一睡就是小半年,沈亦澈入主东宫已有了三个多月。
大年初二这日突降瑞雪,在东宫伺候太子妃的婢女们正在门外扫雪,感叹着瑞雪兆丰年,这一场大雪定是祥瑞之兆,却听到浮萤在殿内惊喜喊道,“太子妃,您终于醒了。”
宋然昏睡了太久,突然睁眼还有些不适应,伸手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称呼我什么?”
浮萤几乎要喜极而泣,给宋然倒了杯温水,跪在地上回答她的问题,“在殿下昏睡的这段日子里,陛下已经立了王爷为太子,殿下如今已是太子妃,住在东宫的承恩殿了。”
原来在她昏睡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宋然接过茶杯,润了润喉咙,又看了看四周,疑惑道,“挽月呢?怎么没见到她?”
挽月向来最紧张她,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挽月应该一直守在她身边才对,怎么现在却不见她呢。
浮萤跪在地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哽咽道,“殿下,挽月姐姐……挽月当日忠心护主,不幸殉身了。”
宋然听到她的回答,手上的茶杯一下没握住,掉到了被褥上,打湿一片。
都是因为她,当日若不是她将挽月带过去,若不是为了救她,挽月就不会死……
她早知道是鸿门宴,就不该带着挽月去赴险……
浮萤大惊,连忙让人进来给太子妃换被褥,又拿了件大氅给宋然披上,“太子妃,您好不容易醒来,可千万不能再着凉了。”
宋然双目空洞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片,突然道,“浮萤,睡了太久,我想出去走走。”
浮萤望着她单薄的身子,有些犹豫,“太子妃,现在外面还在下雪,等过几日天气好些,我们再去怎么样?”
“无妨,权当是赏雪了。”
她知道皇家无情,但是一直都是耳闻,直到现在她最最亲近的人因为权位斗争丧命,她才真的切身知道这高位之上是多么危险。
这东宫表面上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实际上不知堆了多少白骨鲜血,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浮萤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多披了几件衣裳,又拿了件更厚的斗篷盖在外面。
宋然望着一路的红墙高瓦,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或许,她是不应该卷入其中。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浮萤正说动宋然要带她回去时,却听到周围传来一阵责骂声。
“今日你若是不把这阶上的雪扫干净,别想吃饭!不要以为你二十多年前在东宫为陛下做过事,就能偷懒!若是因为你的渎职,害的贵人受伤,你可担待不起!”
宋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嬷嬷正被一个掌事姑姑推搡着扫雪。
大殿外的台阶那样多,午膳前怕是都扫不干净,这雪又没有要停的迹象,哪怕扫干净了又会有新的落下来。这姑姑摆明是在为难人。
她有些看不过去,便带着身后的人走了过去。
宋然先前一直昏睡,宫里有不少人都不知道太子妃具体长的什么模样。
还是她身边跟着的姑姑对二人喝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见到太子妃还不行礼。”
二人这才对着她行了大礼。
宋然让他们起身后,才对那掌事姑姑道,“姑姑,现在这雪下得这么大,还是等雪停了再扫吧。就当是姑姑给我个面子。”
那姑姑哪敢违背这位颇得圣宠的太子妃,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太子妃说什么时候扫就什么时候扫。”
又对着那位老嬷嬷嫌弃道,“太子妃可怜你,你还不谢恩。”
老嬷嬷走到宋然身前对她福身道,“婢子谢太子妃大恩。”
她告退转身时,宋然却见到她腰间挂着一只很眼熟的璎珞结,是她母亲最擅长打的一种,赶紧让她回来,激动道,“嬷嬷,你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饱受岁月和生活摧残的脸,嬷嬷的目光中也满是沧桑,在抬起头见到宋然的容貌时,却突然泛起了湿润。
宋然见到她的异样,心里大概猜出这个人可能跟母亲有什么关系,便屏退身边的人,只留她们两个。
“嬷嬷,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阿媛的宫女,二十多年前她也在东宫当过差。”宋然按捺住心中呼之欲出的激动,慢慢问她。
嬷嬷听她这样问,又见她的样貌与当年的阿媛有九成相似,语气微微哽咽,“婢子斗胆,敢问太子妃与阿媛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