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愿望。
他希望,怀里的女孩永远不要离开,永远陪着他……
小镇的人又去找当年那位神父,将这段时间大家的恐慌都倾诉给他。
神父听后,只淡淡地说:“我当年封印了他异于常人的力量,他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任何人,你们别去刺激他,就不会有危险。”
神父的话无疑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但斩草要除根,即便那个恶魔被封印了力量现在无法作妖,可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
“要不咱们趁现在弄死他?”有人提议。
立刻响起不赞同的声音:“神父说不要刺激他,你看这几个月不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吗?”
好斗的壮汉们嚷起来:“平安无事地度过?没看到小镇成天人心惶惶吗?还有后来那女的,没有影子还是人吗?只能是恶魔的使徒!你们谁要是想往后都过得不安宁,就继续当个缩头乌龟吧!”
几番争论,赞成除掉祸患的人占了多数。镇民们拿起武器,浩浩荡荡朝山上教堂走去。
火把刺破黑夜,河流般涌来。
打头的壮汉把门撞开,惊醒相拥而眠的两人。
他扯了披风将她裹好,挡在她面前,问气势汹汹的镇民:“你们来做什么?”
明晃晃的武器,还能是什么?
他绷紧下巴,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偏了头安慰:“没事,有我在。”
少女比他想象中镇定,回握住他的手,走到他并肩处,五指扣紧,轻声说了句:“我也在。”
那一刹,好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十指相扣的地方涌来。
他不再畏惧什么,再次抬头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镇民:“你们到底想怎样?大半夜带着武器跑来这里,又像上次一样有什么仇要找我寻?”
打头的人冷笑了声,高举手中柴刀:“呵!我们可不像那小子,见到点血就吓懵,我们这次来是要你的命!”
那群人说着就气势汹汹往跟前来。
他脸色微变。
这时,身后少女却用力拽了他一把,将他拉到自己后面,张开双臂牢牢挡住。
“小烟!你干什么?”眼见镇民就要冲到面前,他慌了,用力去拽她。
她却挣开他的手,倔强地不肯让开:“学长,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听话!这种时候别逞强。”
“我没逞强,我能保护你,我想保护你。任何时候,比谁都想……”
迎着火光的背影是那样决然,丝毫不畏惧狠狠袭来的刀。
也就是刀尖落下来的前一秒,他忽然冲上前,抱住了她。
伴着刺穿身体的声响,浓郁的铁锈气息在教堂蔓延。
他咳嗽一声,唇角有血溢出。
对上她蒙着水光的双眸,他安抚地弯了弯眉眼,声音又低又哑:“这句话,该我对你说……”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俩!还我小镇安宁!”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声,镇民们回过神,抽出插在他身体里的刀,热血沸腾地进行又一轮讨伐。
锋利的刀尖一次又一次扎进他身体里。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怀抱,为他抵挡这一切,然而他却死死咬着牙,不泄露一丝痛吟。
他紧紧抱着她,抱着他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然后贴着她耳边,艰难地说:“我想办法绊住他们,你找机会逃走,知道吗?”
她呜咽着摇头:“我来引开他们,你逃。”
“听话。”他声音越发虚弱,伤口溢出的血将她裙摆都染红,“你先走,我来找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教堂顶部的琉璃窗忽然重重朝下坠落。
镇民们被砸伤,倒在地上哀嚎。
乌鸦们像一阵风凶猛地卷了进来,愤怒地攻击着这群暴徒。
少年找到逃走的机会,将她横抱起来,冲出了教堂。
“抓住他们——!”
“别让恶魔逃掉——!”
镇民们穷追不舍。
少年因失血跑得越发吃力,少女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被他颠了颠胳膊,揽得更紧。
“别动,我能行,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月光下,少年的面容清清冷冷,眼底却烧着决然的火。
她抬手替他擦掉唇角的血,告诉他:“其实他们根本伤害不了我……”
他只当是逞能的话。
因为那之后,她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紧蹙的眉泄露了隐秘的心思。
“不会有事。”他下巴依偎着她额角,依旧是淡漠的声音,语气却柔和到极致,“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日落河。”
她一瞬间红了眼眶,像是听到了什么悲伤的事。
他疑惑她的反应,这时,背后突然破开一声枪鸣,紧接着,他腿上一疼,抱着她直接从山路边栽了下去。
曚昽中,似乎听见有人站在山头,骂骂咧咧地说着:“早他妈用□□不就得了?走!去山下搜!这回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行!”
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路滚落。
少年头撞到石头,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直接晕了过去,紧紧抱住她的双臂直到最后一秒才松开……
他被浓浓的焦味呛醒。
艰难地掀起沉重眼皮,却发现视线被绷带所遮掩,只能窥见隐约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