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遮天派弟子已在叹息,似乎已知晓事情有了巨大的变故。若非如此自家师尊又怎会如仆人一般站在那里,其身旁那个男子又怎敢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一副主子的做派。当所有遮天派弟子走近后花遮看了看贤宇,贤宇却并未看他一眼,而是看着手上的一枚戒指。花遮天见此又是无奈一笑,只听其再次开口道:“从今日起遮天派不复存之,门中弟子归逍遥宫管辖,尔等今后便是逍遥宫弟子。”遮天派弟子虽说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话从花遮天的口中说出还是有许多弟子发出了惊呼,昨日他们还是遮天派弟子,今日却要寄人篱下。
花遮天见此心也不由的痛了起來,可其知晓这一切自家已彻底的失去,将心一横其接着道:“尔等沒听明白为师的话吗?从今而后尔等便是逍遥宫弟子,难道不知该行礼参拜吗?!”虽说其体内法力不多,但在大喝之下还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之上。
遮天派中走出一个年长的弟子,此人看起來要比花遮天年长,其先是对花遮天抱了抱拳,而后开口道:“师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弟子等乃是遮天派中人,我遮天派如今已近千年,怎能说散就散了?即便大势难转师尊也要让我等弟子明了其中缘由才可,不能糊里糊涂的成了他派中人啊!”其说罢对着花遮天深深一躬,而后便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等着听花遮天说些什么。花遮天闻听此言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又化作了无奈的笑容,其是当真无奈。
贤宇听闻此言却是在此人身上多扫了两眼,面上多了几分赞赏之色。却听花遮天开口道:“为师的技不如人斗法败了,且斗法之前双方有过约定,派的那一方就要将整个宗门交出。”其说到此处扫了一眼下方弟子淡淡的接着道:“如今事已至此,尔等就做逍遥弟子吧。”
方才说话之人闻言叹了口气,而后便退到了人群中。此时贤宇却开口说话了:“诸位遮天弟子,今日你等的掌门比试输了,按照之前约定尔等可入我逍遥门下。入我逍遥宫者本宫定不会厚此薄彼,日后对尔等会一视同仁,如此尔等入了我逍遥宫也不算委屈。不过有一条要先说清楚,入逍遥宫者不能存二心,若是做那三心二意之事,被本宫发觉定然不会饶恕。”其说着站起了身子,來回踱了几步后便接着道:“你们其中的有些人若不愿入我逍遥门下本宫自然也不会勉强,大可出我逍遥宫山门,而后天大地大任逍遥,总之一句话,去留随意。”
遮天弟子闻听此言却踌躇了起來,方才就说过散修在修行界是最为危险的,保不齐何时便会丢了性命。就在遮天派众弟子犹豫不决之时贤宇却走到了花遮天的身边淡淡的道:“兄台,其实修行之人并不比凡人逍遥。兄台今日算是脱胎换骨了,离凡人只差一步,在下帮你做回凡人吧。”说话间还沒等花遮天回过神來贤宇的一只手掌已拍到了其的肩头,这是多么随意的一个举动。甚至连下方正在犹豫不决小声低语的遮天弟子都沒看到,一切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但当贤宇这一掌拍到花遮天的肩膀之时花遮天的身子却是微微一震,面上再次显出了绝望之色。贤宇那看似随意的一掌却是废掉了其的灵骨,灵骨被废其此生再也别想踏上修行之路。花遮天心中知晓如今的他成了真正的凡人,他曾经就是个凡人,算是回归本原。
贤宇并未回身,而是淡淡的说道:“來人,送花先生下山去吧。“其此话一出便从身后的逍遥宫弟子中走出一男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俊忠。从贤宇方才的话中其已明了了许多事情,花遮天已毫无法力,若是有法力的话根本不需要派人送其下山。其心中如此想着人已到了花遮天身旁,花遮天见此情景面上泛起一丝惨然的笑容,而后便转身离去。
其还沒走几步就觉得身下一轻,却是被人提了起來。李俊忠在提起花遮天的那一刻便知晓自家猜对了,手中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凡人,身上无丝毫法力。这让李俊忠不由的有些感叹,昨日还与自家师尊斗法的如今不但门派不复存之,就连一身修为也付诸东流变成了个凡人。其自然不会认为是贤宇心狠手辣,此事原本就是花遮天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其之所以有此感叹是因这修行界的一切变化的太快,大起大落之事每日都在上演,自家今日目睹的不过是其中一桩而已。直到此刻其才真正体会到贤宇总说的那巨话的含义:修行之人未必比凡人逍遥,修行之人在许多时候比凡人更多了几分无奈,甚至多了许多命悬一线的考验。
仔细想想贤宇所说也算是真理了,修行之人比凡人拥有了高强的法术,能将三人的生死掌控在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修行之人的性命其实都被他人掌控着。在金身境界你或许无敌,但若是遇到了个**境界的修行者,你的性命就等于是掌控在了对方手中。同样的,当**境界的修行者遇上飘渺境界的修行者时,那性命就被掌控在飘渺境界的修行者手中。修行界就是如此,修为高的人可将修为比自家低的人的性命掌控在一念之间,有的甚至可相隔千里杀人于无形。修行之人说杀人比凡人更简单,无需像凡人那般费劲便可取了人的性命。
逍遥?或许修行之人真的比凡人逍遥。但这种逍遥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这代价便是你将性命交到旁人手中,比你修为高的人若是想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有些时候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修行之人能得到真正的逍遥吗?或许有个人能够做到吧,那便是修行界的至尊。
然而即便你做了修行界的至尊也只能在人间翻云覆雨,上头还有天界管着,如此说起來算不得是真逍遥。如此说來若想真逍遥就要成为三界至尊,或许到了那时才能做到真逍遥,但贤宇不知,即便是天界至尊也无法真逍遥,这倒并非其不能逍遥,而是其自家给自家找麻烦。如此再一看,到了可逍遥之时能否逍遥还要看修行者的心境,心若不逍遥身便难逍遥。
再说遮天派的那些弟子,当这些人看着自家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师尊被人提着飞走之时人人面上都显出了不可思议之色。他们都明了,自家的师尊从今而后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了,甚至连他们都不如。当这些遮天弟子的目光再次落到贤宇身上之时,满眼皆是敬畏之意。事已至此他们对遮天派已无太多留恋,即便是有些想法也只能藏在心中罢了。
贤宇此时已坐回到了椅子上,其面色平静的扫视了下方的遮天弟子一番淡淡的道:“你们中或许有人恨我,或许有人对我不满。你们或许觉得是我灭了遮天派,有这些想法的人在本宫看來才能称作人。花道友乃是尔等的师尊,尔等心中念他的好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沒什么不可的。”说到此处贤宇顿了顿,其的目光从这些遮天弟子身上移开,落到了天边处。望着那天边的朵朵白云贤宇接着道:“本宫已将花遮天的灵骨废掉,如今的他不过是凡人。虽说你等如今还不算是我逍遥宫弟子,但作为前辈本宫还是有些话要让你们记着。我等修的被就是逆天之法,我等想要寻长生之道便是要跳出轮回,跳出轮回便是脱离生死。既然脱离了生死,那一切事情不过就是过眼云烟而已。今日我将花遮天击败使其变作凡人,说不准过个千百年会有人将本宫击败,下场或许比花遮天更惨。”说话间其再次站了起來,走下了台阶。
下方的遮天弟子见此身子不由一震,这些人还是很有眼色的,男女很快分了出來,站在两边束手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贤宇走到人群中才再次开口说道:“至于花遮天对你等的恩情你等自然可以牢牢的记在心中,若是哪个想他日寻本宫报仇的本宫也翘首以待。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此乃凡人挂在嘴边的道理,我等修行之人也理应遵从。无论尔等有什么样的心思愿意做本宫弟子的本宫都会尽心尽力传授功法。对于尔等本宫并不打算派人教导,而是让你们中愿意留在逍遥宫的做本宫的亲传弟子。尔等也知晓本宫出身玄然宫,所学乃是正宗的道家功法,说起來要比尔等现修的功法好上一些。至于之前所学尔等可继续修炼,本宫不会干涉。入我逍遥宫者要记住一点,自家是逍遥宫弟子,应守住做弟子的本分。”贤宇说到此处微微一笑而后道:“好了,本宫给尔等半柱香的工夫,半柱香后想走的便可离去。你等放心,本宫这里房屋有限,怕也是住不下那么多人,说放尔等离去是真心实意的。”说罢贤宇便闭上了双目,身后却传來了遮天派弟子的窃窃私语,一个个都在思索该走还是该留。
半柱香的工夫转眼即过,当贤宇再次睁开双目转身之时,神念一扫,遮天弟子既然一个都沒少。其微微一笑淡淡道:“尔等可要想清楚,方才去留随意。如今留下可就要做我逍遥宫弟子,若是有人敢私自离宫便定判宫罪,本宫会派人追上废去灵骨。从今而后便只能如花遮天般老老实实的做个凡人,了此余生,听清楚了吗?贤宇这话说的很是淡然,无丝毫训诫之意,但听在遮天派诸人的而中华却使这些人身子微微一震,心神一震荡漾。
方才那询问花遮天事情原由的中年人走出人群深深的看了贤宇一眼,而后单膝跪地道:“弟子参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