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宇深深的看了女娃一眼,而后面上泛起一丝笑容对女娃伸出了手和颜悦色的道:“來,到爷爷这儿來,”或许是因为贤宇的笑容,小女娃乖巧的朝贤宇走了过去。贤宇扶着小女娃的肩膀接着柔声道:“哎呦,瞧瞧这小脸儿,都成小花猫了,呵呵呵。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啊?”说话间贤宇用那苍老的手一点一点的擦去小女娃脸上的污渍,小女娃那白净的脸显现了出來。这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眉宇间透着那么一股灵气,很是可爱。
小女娃听了贤宇的问话甜甜的道:“我叫蕊儿,爷爷,你是要收养蕊儿吗?”说罢小蕊儿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贤宇,那眼中满是期盼,贤宇对上那一对如清水一般的目光心中忍不住一痛。其从那目光中读懂了许多东西,其知晓这个女娃不能忍受再次被人抛弃。
贤宇念想间点了点头道:“嗯,不错,爷爷要收养蕊儿,从今而后蕊儿就是爷爷的孙女了,蕊儿可愿意做爷爷的孙女吗?”贤宇已打定主意要将这个小女娃呆在身边,其觉得这是一种缘分。虽说其如今已是个凡人,但缘分这东西无论是仙凡都信,现在的贤宇同样信。
蕊儿听了贤宇之言急忙甜甜的道:“蕊儿愿意,蕊儿愿意做爷爷的孙女。”说着其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了贤宇的衣衫,这一刻贤宇成了其唯一的依靠,成了其活下去的希望。这一刻的小蕊儿就好似在海上漂流的人在快要淹死之时好容易抓到了一块浮木,这块浮木就是其活下去的唯一指望。所以虽说小蕊儿今年只有六岁,但本能告诉她她不能离开面前的老者。
贤宇闻言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只听其柔声道:“好好好,好孙女儿。來,跟爷爷走,先把你这小脸儿洗洗干净,待会儿爷爷带着你去买两件新衣裳。然后啊,爷爷就去安葬你爹爹。”说话间贤宇拉着小蕊儿朝内屋走去,沒多少工夫一老一少便回转,而后出了店铺。贤宇尽心尽力的安葬了小蕊儿的爹爹,不仅为其买了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还为其立了一块墓碑。这一切的一切蕊儿都看在眼中,其在心中暗暗发誓,将來一定要孝顺爷爷。
从此后贤宇的身边就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娇小的身影,小蕊儿很是懂事,虽说还很小却能帮贤宇办许多事情,比如贤宇每日必喝的茶如今就是小蕊儿为其泡的。再有,每每有人到店里來买玉器,小蕊儿便会充当起小二的角色,其很是仔细的为客人讲着每一样玉器的质地,雕工等等,说的可谓是分毫不差。日子久了店里的客人都很喜欢蕊儿,对其很是友善。贤宇的一些老顾客更是将蕊儿当成自家孩儿看待,常常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小蕊儿。
有了小蕊儿贤宇的日子过的更加惬意,试想,整日里有个小女娃围在身边用银铃般的声音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当你想喝茶之时一双小手就会把茶水递到你的眼前。当你想要就寝之时床铺早已被人铺好,这是多么惬意的日子。小蕊儿把自家当成了贤宇的孙女,或许还把自己当成了贤宇的丫头。无论如何小蕊儿使得贤宇更加眷恋这种平淡的日子,更加难以割舍这样的日子。然而贤宇沒想到的是这样平静而惬意的日子其终究无法一直过下去。
这是一个大雨瓢泼的深夜,贤宇所在的那条不是很宽的小街上的店铺因为阴雨天都早早闭门谢客,夜很静,静的只能听到雨点滴落在石板路上的声音。那一声声清脆而连贯的响声给这原本该是极为寂静的夜增添了一种奇妙的旋律,细细听來也是一种别样的美。
贤宇玉器铺子的灯依然亮着,透过门缝可隐约看到昏黄的灯光。贤宇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给小蕊儿讲故事,小蕊儿双手托着下巴,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只听贤宇道:“从前啊,天地是合在一起的,并无上下之分,直到有一日……”其的话还未说完却停了下來。
小蕊儿见爷爷停下了疑惑的看着爷爷,还未等其开口发问却听一阵敲门声响起:“啪啪……啪……啪啪……”敲门声并不连贯,断断续续,越到后來就越是微弱。听闻此音贤宇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來。其目光闪动了几下,最终叹了口气朝着铺子的门走去。
贤宇开了门,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外的一片地方。外头的雨还在下,丝毫沒有减小的意思。只见在大雨之中灯光之下,一个趴在地上。此人浑身早就被雨水浸透,乱发遮住了脸部看不清楚相貌。贤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小蕊儿也从房中探出了笑脑袋。
当看到雨地里趴着个人时其的小嘴张了开來,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眉头紧皱的贤宇终究沒说出口。贤宇盯着雨中那人沉默片刻,却听远处隐隐传來了马的嘶鸣声。贤宇目光一闪快步走出了屋子,而后单手抱起那已昏迷不醒的人就往屋里走,这一刻其老太全无。
小蕊儿见此很是懂事的关上了房门,贤宇抱着那人一边往内屋去一边对小蕊儿道:“把灯熄了,到内屋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朝内屋走去。小蕊儿乖巧的应了一声,照着贤宇的吩咐把灯熄灭,四周立刻被黑暗吞噬。还好小蕊儿对店里的一切极为熟悉,很是熟络的摸进了内屋。此刻贤宇已将那人放在了床上,在内屋点起了一盏更小些的油灯用來照明。
小蕊儿很是懂事的帮着贤宇将那人清理了一遍,此事祖孙二人才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此人是个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生的很是俊俏。贤宇只在其面上扫了一眼就不再多看,目光却停在了此人身上多处的伤口上。只见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起來很是可怖,伤口中还有许多泥沙,多半是因方才其倒在雨地里的远古。此人的面色极为苍白,眼看是活不成了。小蕊儿被那些伤口吓坏了,其躲在了贤宇的身后柔声道:“爷爷,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贤宇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其盯着男子看了数遍,面色也变了数变。最终其叹了口气转身到一处木箱前,打开木箱翻了一阵翻出了一个木盒。而后贤宇拿着木盒走到床边坐下,打开木盒。只见木盒之中是一根根闪闪发亮的银针。在昏黄的灯光下这些银针显得格外醒目。
小蕊儿见此很是好奇的看了自家爷爷一眼,其似乎猜到了爷爷想要做什么,但其从不知道爷爷居然还会治病救人。其心中虽说很是好奇,但也知晓此刻并非发问的时候。贤宇将那人身上的衣服扒光,让这半死不活的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后飞快的将一根根银针插入了其的体内。随着一根根银针插下,那人的身子开始慢慢的抖动了起來,好似痉挛一般。
其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些血色,看起來不那么苍白。小蕊儿见此情景面上露出喜色。其轻声对贤宇道:“爷爷,这人是不是死不了了?”贤宇闻听此言并未回话,而是接着下针。
当其把最后一根银针插入那人体内之时已是满头大汗,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转头对蕊儿道:“他能不能活现下还不知晓,若是能熬过二十四个时辰不死,或许就能活下去。”说到此处贤宇顿了顿,而后接着对蕊儿道:“此事切且不咳咳咳乱说,绝不能让他人知晓此事。”
小蕊儿闻言点了点头道:“爷爷您放心吧,蕊儿的嘴巴很严的,不会乱说的。”
贤宇闻言微微一笑想了想又接着道:“明日爷爷写个方子,你到城西的药店去买些药回來。切记不可大意,要小心身后是否有人跟踪。若是有人跟踪你就不要急着回來,兜几个圈子将人甩掉在回來。”既然打定主意要救人贤宇自然不会只救一半,要救就救活。其实贤宇原本不想管着档子闲事,但其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原本骨子里就有一种悲天悯人。让其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凡人在其面前死去,莫说贤宇如今已归凡人,即便其未归凡之时也万万做不到。贤宇自知此人來历不寻常,但既然倒在其的门前就说明他与此人有缘,即便并非善缘该出手时还得出手。蕊儿闻听贤宇之言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就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看着此人其便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其若非被爷爷救下,说不准连此人都不如,更说不准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想到此处其心中对贤宇的感激有重了几分,一股悲凉也由心生。
只听其甜甜的问贤宇道:“爷爷,为何这世上有那么许多的可怜人?为何这世上像爷爷这样的好人那么少?他多半也是个可怜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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