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吴礼蓉毫不犹豫地点头,温亭山眸子眯了眯,缓缓揭开破布。见温亭山果然上当,吴礼蓉顿时喜不自胜,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颅。
尸傀的头颅血迹并不新鲜,但用来哄骗一个世俗女子足矣,在看到苏漓那张颠倒众生却已沾满血迹脸后,吴礼蓉立刻状若疯癫地大笑起来。
“是她……是苏漓!”
“哈哈哈哈,东方睿!我要让你时时刻刻活在地狱中!你下半辈子别想有一刻轻松!”
仇恨与嫉妒的气息交织浮现在吴礼蓉脸上,令之如魔如鬼,温亭山心中浮现极其不舒服之感,他闪身一把掐住吴礼蓉的脖子,后者立刻息声,满脸的狂喜变作深沉的恐惧。
“前辈……”
温亭山阴沉着眸子,“现在,立刻让我去见青宁!”
吴礼蓉捂着脖子剧烈挣扎,蓦然听到温亭山这句话,竟是低声冷笑起来,“有本事你就掐断我的脖子,我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个叫青宁的女人!”
她果然过河拆桥了!
温亭山眼睛一眯,心中再无半点违背约定的愧意,一掌拍昏吴礼蓉,留下其满脸惊愕。
她分明之前做足铺垫,用找到青宁的话来安抚温亭山,再用青宁的存在来威胁,以温亭山对那女人的在乎,应该投鼠忌器才对,怎么会毫不犹豫地就拍晕了她,她就不怕自己撕票吗?
黑暗过后,吴礼蓉从晕乎乎的状态苏醒,四处观望,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四面都是墙的石室中,她顿时慌张起来,忍不住大喊起来:“前辈!妾身知道错了,求求你把我放了吧,我一定带你去吴府找那个叫宁青的女人。”
话音未落,石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吴礼蓉立刻看过去,可当她看到门后便站着的少女,满脸的喜色立刻化作呆滞。
苏漓……她还活着。
“不可能!你这个小贱人,分明是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巨大的愤怒让吴礼蓉忘记了自身处境,疯狂谩骂起来,听得苏漓不耐烦地剔了剔指甲,一手甩在吴礼蓉面颊上。
啪!
这一巴掌,又狠又响亮!
“噗……”
吴礼蓉转头喷出一口血,嘴唇蠕动记下,吐出好几颗牙,满嘴的剧痛终于让她清醒过来,满脸都是惶恐与害怕。
就在这时,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整洁衣物的温亭山从门外走了进来。
吴礼蓉看到焕然一新,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温亭山,终于明白,原来温亭山已经选择投靠了苏漓,那颗头颅跟她的一样,都是假的……可这个黄毛丫头,凭什么有能力让他投诚?!
她的眼中止不住浮现怨毒之色,苏漓平淡如水一般的声音轻轻响起:“再敢露出这般眼神,信不信我先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吴礼蓉身子剧烈地一颤,抖抖索索地看向苏漓的脸,却看到后者脸上竟然还带着充满秀气的笑,就好像挖眼珠子这种事,跟吃饭喝茶一般普通,连让苏漓释放出杀意都不配。
“听我的山护法说,你已经找到了青宁,就在吴府上。”苏漓脚步轻盈,转到吴礼蓉背后,靠着其耳边吹着风说道:“那可否说说,那个名叫青宁的女子家世几何?父母可还尚在,又是何名呢?”
吴礼蓉头皮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中慌乱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她知道这个被她杜撰出来的“宁青”,很有可能是她活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她根本没有找到,又要如何回答苏漓的话?!
“说话!”
温亭山沉下一张脸,冷声爆吼,吴礼蓉吓得一个哆嗦,哭着说道:“我说!我说!当时找得急,我哪里调查得了那么多,只知道她是个寡妇!”
苏漓眸光一闪,“那又是在何地找到的呢?”
“是…是……我想想。”
吴礼蓉脸皮子止不住剧烈抖动,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地名,苏漓这个问题,彻底难住了她,该死的,这个小贱人和他娘一样卑鄙无耻!
眼见温亭山上前一步,压力如同山海一般扑面而来,吴礼蓉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不管不顾地大喊道:“就在云京城啊……就在云京城找着的!”
温亭山听完,目露犹疑之色,吴礼蓉的话的确充满疑点,可他却不敢拿宁青的性命做赌注。
苏漓笑容淡淡,吴礼蓉的确有几分才智,可惜她遇到了自己。
“罢了,你想多活一刻性命,我就让你再好好享受一番。”苏漓笑着丢下一句话,对温亭山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离开密室之中。
吴礼蓉长松了一口气,恢复心神这才问道自己两腿间传出一股子sao味儿,她刚才竟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她的脸色立刻变得涨红一片,仿佛受到了世上最严酷的羞辱。
“小贱人,为什么你没有死!!!”
温亭山跟着苏漓回到顶层阁楼中,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苏漓,能否再留她几日性命,让我调查清楚此事,再……”
“宁青是不是有个当教书先生的爹,叫宁云志?”
苏漓突然开口打断了温亭山,说出的话顿时让他瞠目结舌,怎么一日不见,苏漓好似已经知道宁青的下落,吴礼蓉在说谎?还是苏漓在说谎……
对比了一番,温亭山一眼就看出苏漓的话比较可信,他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当年我与青儿在云京城相遇,她的确说过她的爹是个迂腐不堪的先生,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宁青当年上过云京……
苏漓眉头轻挑,难怪温亭山会来这里找,却不是宁青早就离开了云京这个伤心之地。
她微微一笑,在桌案旁坐下,拿起毛笔二话不说开始作画。
温亭山忍不住走到一旁观看,他看到苏漓只画出了一个大致的五官轮廓,就忍不住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虽然只是一个轮廓,可那印刻在灵魂中熟悉感,却让他情不自禁地战栗。
苏漓手腕迅速抖动,作画的速度很快,很快将宁青现在模样完美地呈现在宣纸上。
看着画中熟悉的人儿,温亭山双手颤抖地拿起纸张,一双几番重伤也不曾掉过泪的双目迅速湿润了。
多少年了……在万剑山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宁青,害怕宁青是不是忘了他另有新欢,又满怀愧疚宁愿她不要等他。
自己有再多的苦楚和理由,终究都是负了她啊!
未到先天,人生又有多少个二十年?若是让她等自己,未免显得太过自私了。
“有一句话吴礼蓉说的没错,这些年来宁青先生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她和他父亲一样都成了教书先生,你若是想去看看,就去清河郡的清河城,她在清河女学教书,言至于此,不过我还是劝你,等伤好了再去。”
苏漓劝了一句,温亭山丝毫没有反应,她摇了摇头的,独自下楼而去。竟然自己给出了宁青的消息,对温亭山而言,吴礼蓉就没了用处,自然任凭她来处置。
砰!
地下密室们被一脚踢开,吴礼蓉猛地抬起头,看到苏漓一人前来,慢慢逼近,顿时剧烈挣扎了起来。
“苏漓!你不能杀我,我当年是你娘的好姐妹,你怎么能杀我?怎么敢杀我?那个前辈呢,你让他来,我还有用!”
苏漓关上房门,走到吴礼蓉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神情平静得异常。
“当年,你是怎么杀我娘的,嗯?”吴礼蓉呼吸一滞,满嘴的狡辩立刻消散于无。
“不说话?”
苏漓眸光闪闪,睫毛轻颤,一手捏住吴礼蓉的拇指,而后……狠狠捏碎!
“啊啊啊啊!”
尖利地惨叫声立刻响彻密室,可惜这密室乃是苏漓亲自吩咐建造而成,就算吴礼蓉的声音再打上十倍,也穿不出去了。
苏漓好似没听见吴礼蓉的惨叫,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还不说么……”
她拿过帕子擦了擦沾染血迹的指尖,而后轻轻移过捏住吴礼蓉的食指。恐惧立刻爬上吴礼蓉满是汗水的脸,让她毫不犹豫地尖声叫起来:“我说!我说!别捏了!”
此话一出,苏漓果然松开了手,吴礼蓉此刻已经不想活命的事情,她现在只想少受一些苦,当年的所作所为立刻从她最终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当年,我机缘巧合下知道苏云有一个亲生的姐姐叫做苏云,每年才回来一次云京看望她。我算准了苏云对她姐姐的绝对信任,就在她成婚前一天晚上召集人手欲要对她下手!可她姐姐真的回来了,那苏月十分厉害,一人挡住我手下所有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苏云被人救走!”
“后来,我吴府的援兵赶来,苏月重伤逃遁,我就带人前去追杀,谁知那贱人……”
咔嚓!
食指被捏爆,血水四溅,苏漓语气越发显得轻柔,“你说谁是贱人?”
“啊!啊!”
吴礼蓉疼得直翻白眼,连尖叫也显得十分费力,“我是贱人,我错了!我是贱人……”
苏漓放开她的手,笑了笑,“继续吧,若是再说错,可不是一根手指这么简单呢。”
吴礼蓉打着摆子,看向苏漓的一双眼中只剩县浓浓的恐惧。
魔鬼!
这个苏漓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她跟她那心善良的娘不一样,眼中根本没有善恶之分!
“我以为追出城去就能立刻抓到,可却不知为何没有找到她。后来我带人搜遍了全云京城以及云京城外所有地方,我的人混在睿王的人手中,没人发现有一小群人对你娘抱着杀意。可苦寻数月后,依然一无所获。”
吴礼蓉说到此处,眸子亮了,露出神经质一般的笑容,“那时候我便反应过来,苏云她已经逃离云京了!有人帮她,可她又能去哪里?那必然是清河郡,因为苏家的祖地在清河郡!后来,我遇到你娘,你娘那时候刚刚生产,虚弱得很,我没有耗费什么力气就抓了她,可怎么也问不出你的下落!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