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个中年人打喷嚏的瞬间,苏漓屈指一弹,一颗黑色药丸送入中年人嘴中。
毒药穿肠,中年人只惨叫一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漆黑,气绝身亡!而后尸体嗤嗤作响,竟是眨眼间只剩下衣物,尸骨全无。
黑袍人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股凉气立马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这种死法,实在太诡异,太惨了!一想到他马上也要经受这种痛苦,他立马嚎叫起来:“不要杀我!你要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不要杀我!”
黑袍人鬼哭狼嚎,哭得鼻涕乱飞,哪里有半点炼血堂长老的样子。
少年神色一整,示意苏漓停下,声音冰寒地问道:“藏在隐魔教的叛徒,是谁?是谁暴露我的行踪?”
黑袍人眼珠瞪大,哆嗦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隐魔教教主,江湖传说中深不可测的公子离,竟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弱冠少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言罢,黑袍人叹了口气,说道:“教主大人,我会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但请你们给我留个全尸,不要让我跟高长老一样死无全尸。”
“我答应了。”苏漓毫不犹豫,收起了黑瓷瓶。
黑袍人顿时松了口气道:“我想经过这次暗算,教主大人应该有所猜测,叛徒就是边境分部的掌管之人,赵明!其实他也不算叛徒,他本来就是炼血门的卧底,在他的渗透下,整个边境分部的人都叛变了!”
“原来如此。”少年轻轻一叹,“难怪,我冥冥之中的预感是对的。去血楼没有感觉,一旦去边境分部,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赵明给大人下的毒,乃是炼血门独有的血毒,若是不及时清楚,恐怕会落得废人下场。教主大人可要小心啊!”
黑袍人尽心尽力地说着,“我就知道这么多,身上也没有血毒解药。还请教主大人让我安心去吧。”
少年点了点头,一掌拍在黑袍人天灵盖,后者立刻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他果然信守承诺,留了全尸。
“走吧,苏漓。”少年人喘了口气,恢复笑容,仿佛刚才听到的话没有影响到他半点,“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
苏漓挥手制止了少年,少年神情微僵,他的名字是个极大的秘密,却不想今日两日想要说给苏漓听,都被阻止了。
正如此想着,苏漓不知从又从哪拿出来一个白瓷瓶,将里面的清水般的东西,倒在了已经没气的黑袍人身上。
嗤嗤!!
清水甫一化开,立刻如同强酸腐蚀一切,转眼间就融化了黑袍人半个头颅,露出其中森森白骨。
“啊啊啊啊啊!!!”
突然,已经死去的黑袍人睁开眼,发出极其刺耳的惨叫声,但毒水很快腐蚀掉他的眼珠和喉咙,声音全无。
没有头颅的身子抖动许久,才彻底停下。最后慢慢被融化,连衣物都没留下。
少年人咽了一口口水,却见苏漓收起瓷瓶,苍白的脸上绽出如花笑容。
“听说炼血门有一门假死之法,可承受一次致死之击,没想到是真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呢。”
秋风扫过带来点点凉意,也吹进少年的心中。但又觉得莫名温暖,若是没有苏漓,等黑袍人假死脱困,他必然难逃一死。
“我叫凌离,凌天的凌,离别的离。”
苏漓笑得两眼眯起,如同月牙儿,“凌离么,我喜欢这个名字。”
面前的公子,一脸苍白,如此熟悉,一如前世的他呢。
少年人的脸登时红了。
***
一场苦战,苏漓背着脱力的凌离来到竹楼,已是后半夜。听到动静的方渊走出来看到苏漓一身血污,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苏漓你没事吧?”
凌离看到方渊,眼睛眯起,蛊族的人。
“我没事,百草堂来了一个伤员,而且身中剧毒。我得在竹楼才有把握配出解药。”
苏漓说着,摸了摸额头的伤口,笑道:“这是摔了一跤,嗑的,只是小伤。”
方渊心疼莫名,连忙扶着苏漓放下凌离,看都没看凌离一眼。因为他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敌意。
“苏漓怕是救了个麻烦回来……”
方渊暗暗叹息,还是帮苏漓把凌离背上二楼,放在了床榻上。
看着屋内的瓶瓶罐罐,还有鼻间一缕少女特有的清香,方渊脸色微红,沉声道:“要帮忙么?”
他意有所指,看了看凌离一身血污,有些已是褐色。
苏漓微笑摇头,“你放心去睡吧,医者又怎会在乎这些。”
方渊想到平日里苏漓在百草堂肯定接触不少,不由挠了挠头,道:“说的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安心配药。”
说着,他关好门,却没有去睡觉,而是将屈青宁也叫起来,两个人去外面查探。苏漓突然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很可能会让山谷遭遇灭顶之灾。
他们却不知,两个的确能灭掉山谷所有人的先天高手,已被苏漓埋骨于荒野。
而在此刻,竹楼二层屋内,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凌离躺在洁白的床榻上,阵阵幽香入鼻,他哪里不知这是苏漓睡得床,一时间脸色更红了。
这时,苏漓端来一盆水放在床榻边,而后二话不说就将凌离那一身破布撕开大半,凌离立刻就慌了,如同猴子般窜到床脚,像个小媳妇儿般结巴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两世为人,还从未如此窘迫过,竟然会被一个相识一天的女子强行脱衣!
苏漓一脸不愉,皱眉冷声道:“你顶着一身血污,我如何给你治伤?若是不想功力全废,就给我老实一点!”
凌离顿时僵住身子,过了良久,才如同机器人般,认命地躺下,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黑袍人的话他当然不是没听见,若是不解毒,他很可能丧失修为,而苏漓方才也说过,她有把握配出毒药。
若是能恢复全盛,这点羞耻算什么?
苏漓拿起毛巾,擦拭过少年厚实的胸膛,目光说不出的温柔,像前世那般就好,前世也是这般给你擦拭身子的呢……相公。
半个时辰,苏漓总算将凌离一身血污清洗干净,露出刀伤剑伤无数。此次凌离的确是死里逃生,硬生生从边境分部数十个杀手中逃出来,几乎是遍体鳞伤。
给凌离敷上药膏后,苏漓也感觉有些累了。这个状态若是配药,定然不能保证全无差错,她给自己额头上了点药,回头道:
“明日我会给你试毒,你今日安心休息。”
言罢,苏漓毫不留恋地关上门,飘然离去。看着屋中黯淡的灯光,凌离几乎被绑成木乃伊,但浑身清清凉凉,伤口不再灼痛,体内剧毒也被他生生压制,暂时不再捣乱,只剩下筋脉隐隐作痛。
“也不知凌陌他有没有得到消息……”
凌离叹了一声,闭上双眸。脑海里却全是苏漓脖间伤口,那道柔弱身影护在他前方,为他拼命战斗的不屈模样。
你我素不相识,究竟是什么让你拼上性命也要救我?
第二天清晨,大苏镇百姓看到百草堂的破败样,顿时乱作一团,关心起苏漓的安危来。不过苏漓一般都是晚上才出现,他们只能自发帮苏漓收拾一下药柜,等她回来。
“哪个没良心的竟然偷百草堂的银子?”
“恶贼!感偷药堂的药,小心疾病缠身!”
“……听说最近南疆国很乱,会不会是南疆国的难民干的?”
“唉,世道真乱啊!”
百姓间的言论暂且不谈,此刻苏漓也被人缠住,问及额头伤势。
“二小姐,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何石心疼地看着苏漓头上蒙的白布,“这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苏漓摸了摸额头,笑道:“不妨事,只是摔了一跤,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何石松了口气,说道:“听说百草堂新来的女医师挺厉害,小姐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一点疤都不留。不过我听说百草堂遭了贼,也不知那女医师安危如何。”
苏漓目光一闪,道:“那我晚上过去看看。”
处理完百草堂的事,苏漓立刻回到山谷中。却见凌离正躺在别院藤椅上晒太阳,看样子伤势好了不少,已经能走动了。
“隐魔教教主,公子离么……”
苏漓喃喃自语,走了过去。早在前世她就应该想到,隐魔教覆灭跟残废相公几乎是同时消失和出现,说起叛国之罪,魔教教主当然太担得起了。朝廷几乎做梦都想将武道界的魔教势力一网打尽,前世她被称作女魔头,亦是首当其冲。
看到苏漓进来,凌离转过头,笑得露出两颗尖锐小虎牙,“你来了。”
若是这笑容,被隐魔教和血楼的那些人看到,必然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从来都只会假笑、冷笑、邪笑的公子离,居然也能笑得如此温暖柔和?!
苏漓轻轻嗯了一声,看见黑蛋这群小乞丐正在光着膀子在院子里蹲马步,周围也不见屈青宁的身影,黑蛋时不时看向凌离,竟有几分崇拜。
“你在教他们玄功?”苏漓诧然开口,凌离轻笑点头,“受了你这么大的恩惠,总要有点表示。”
苏漓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声音冰寒,“你觉得我救你,就是看中你的报答么?”
凌离露出愕然之色,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未开口,苏漓却已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别院,他懊恼一声,立马追了上去。
黑蛋看得嘿嘿直笑,“凌老大肯定对漓姐姐有兴趣!”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不服气道:“切,这点我们谁看不出来,我们又不是傻子!”
“对呀对呀!凌老大的命都是苏漓姐姐给的,当然要以身相许了!”
小乞丐们一脸理所当然,黑蛋却是露出沉思,“这下可麻烦了,要是漓姐姐看上凌老大,咱们老大怎么办?”
“是啊是啊,咱们老大也没媳妇儿呢!”
“你们可别忘了,还有方老大!”
“哇……好乱啊,我们还是别管了吧。”
一群小屁孩儿叽叽喳喳的,躲在别院外的屈青宁听到这些,顿时满脸黑线。这群傻小子可真是不知者无畏,苏漓带回来的那少年虽然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可那气息实在太恐怖了,他只在家族长老身上见识过。
若是真动上手,他怕是一招都接不下来。这还是在那少年受重伤的前提下。
“苏漓带回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是少年至尊!难不成是哪一国太子?”
屈青宁只感觉一阵牙疼,这小小的山谷呆着一个毒医两全的天才少女,再加上连个蛊族少族长,现在又多了一个少年至尊,真是有点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