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是一向不喜欢家中女眷识字么,怎么突然吃错药让二丫识字,还为她专门请了教书先生?这……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二小姐聪慧,识字很快。老爷一直赞赏有加呢!都说夫人生了个好女儿。”
贴身嬷嬷察言观色,在一旁恭喜道。虽然夫人从前不喜欢二小姐,但现在二小姐如此得老爷宠爱,大夫人的态度也该改观了。
她低头一看,却见朱艳脸色铁青,神情狰狞地看过来,吓得她瞬间浑身僵硬,嘴张了张不知哪里说错了。
“看来老爷没有发现二丫是野种。”朱艳心头一松,慢慢梳理着头发,铜镜中脸阴沉如水。
这次出去,花了一大笔钱,还是未能查出玉佩的来历,原先打造玉佩的店铺早就人走茶凉,不知去了何处。
她那点钱想要寻根究底,果然还是太少了。
“不过,那死丫头是怎么说服老爷的,我劝了无数遍老爷都不听,只能让子佩私底下偷偷识字,子佩尚且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坐在学堂内读书?!”
咔嚓!
梳子断成两截,一旁的嬷嬷看得心惊胆战,呼吸都放轻,夫人究竟为什么生如此大的气啊?
“子佩呢?”
“回夫人,三小姐的四个月禁闭,明天才到日子。”
朱艳银牙一咬,心里面搅成一团,最近怎么事事都不顺心,究竟是谁在跟她作对?
晚上,朱艳气得饭也没吃,觉也没睡,等到第二天一早立刻命人开门将苏子佩放出来。
“闷死我了!苏二丫在哪,我要去杀了她!”
苏子佩蓬头散发,像个女疯子,被关四个月的闷气不知道往哪撒。
朱艳看到女儿这幅鬼模样,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骂道:“嬷嬷,快去帮她梳妆打扮,还不嫌丢人吗?!”
“娘,你来了!这一个月你怎么不来看我。”苏子佩看到亲娘,气势立马一弱,大哭起来。
朱艳叹了口气,抓着女儿的手回房,一边轻声道:“娘还不是为了你,若此事成了,你就算嫁给皇帝也有可能。”
朱艳漏了一点底,苏子佩听得瞪大双眼,也不哭了,“真的?”
“自然是真的,还不快去梳妆打扮,等会儿要去见你爹。”
梳妆的时候,消息闭塞四个月的苏子佩终于得知,二姐居然得到爹爹的允许,光明正大地开始识字了。
“我出门为你奔波,不知被谁钻了空子。不过没关系,既然二丫能学,你肯定也能坐在学堂里,不用偷偷摸摸的,佩儿你可比二丫聪明多了。”
朱艳在一旁轻声安慰道。
苏二丫就是个干粗活的丫鬟,子佩可是她从小就受她精心培养,日后定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可二姐……怎么配和我坐同一个学堂?太欺负人了!”
苏子佩眼眶又红了,委屈得不得了。
“我也知道不配,可你爹眼瞎!”朱艳看着打扮好的苏子佩,满意地点了点头,“走,找你爹说理去!”
苏焕礼正忙着检查绸庄账目,突然外面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老爷,大夫人和三小姐来了。”
苏焕礼手中毛笔一停,头疼地拧了拧眉心,今天满四月,子佩该出来了。
“老爷,我回娘家带了不少钱,差不多能补上绸庄的空档。”
朱艳进门第一句话,就拿住苏焕礼的软助。
苏焕礼听闻资金妥当,果然不准备再问责,他看到朱艳身后挽着小手,端庄贤淑、面容精致的苏子佩,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罢了,以前的事就算了。”苏焕礼换了个位置坐下,老管家贴心地沏茶递上。“你刚从娘家回来,这么急着找我作甚?”
“爹!我……我也想识字。”苏子佩低着头嗫嚅道,小脸红扑扑的端是可爱。
“老爷,你看二丫也开始识字了,你可不能顾此失彼。否则他们四兄妹就子佩认不得字,以后子佩岂不是抬不起头来。”
“原来就这事。”
苏焕礼眉头一松,道:“我让管家请了教书先生,就在东院布置了学堂。子佩要识字,过去便是。只是……千万不可冲撞教书先生,记住了吗?”
苏子佩见爹轻易就答应了,神情充满欢喜,脆生生地答应道:“是,爹爹!”
朱艳心中也安定不少,看来是老爷最近遇到什么想通了,不是因为二丫的问题。
二人离去后,老管家呵呵一笑,轻声道:“老爷果然神机妙算,这样一来没人会怀疑到二小姐身上。”
苏焕礼面无表情,眼中忌惮一闪而逝,“朱艳既然没有回娘家,她到底去了何处?”
“大夫人很是小心,没有查到具体行踪。”
苏焕礼深深地叹了口气,连家人都需要防备,他真的好累。
突然,他脑海中浮现苏漓纯真灿烂的笑容,心中的抑郁瞬间消散不少,脸上也出现一丝轻松。
“子佩学她娘,心机太重。还是二丫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