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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
心里默默倒数三声数后,在家丁换岗的时机,柳喻夏提身跃进墙内,过程没有引起家丁丝毫警觉。
尉迟府院内灯火通明,银子失窃后,相较于上次倒是戒严了不少。四处都有家丁拿着灯笼站岗,时不时的还交换一下位置,确保对方没有玩忽职守睡着了去。
守卫如此森严,对柳喻夏来说都是小意思,借着假山角亭做遮掩,几个闪身便躲开了家丁们的视线,来到了尉迟大公子的院落。
柳喻夏小心的观察着四周,跳到尉迟璟房屋顶上,掀开瓦片,确定屋内人已熟睡,从窗户再次进入房间,从怀中拿出钱袋,放在了脚踏上,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身正打算离开,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要走?”
柳喻夏身子一僵,回过头来看躺在床上的人坐起了身子,昏暗的房间内,对方眼睛熠熠发亮,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抬起手整理下面巾,确保自己挡的足够严实,柳喻夏咽了咽口水,故意压低嗓音道:“大公子,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把东西还回来了。”
只见尉迟璟下了床走至桌前点燃了烛台,长身鹤立,白日远远看其身气度不凡,离得近感觉更加强烈,柳喻夏无端受到一股压力。
“把主意打到尉迟家的你不是头一个。”尉迟璟点表情似笑非笑看着她。
柳喻夏见尉迟璟游刃有余的模样,悄悄后退一步,顺着窗户缝往外看去,杏眼瞪圆,墙边一排排的弓箭手,全部拉满了弓,对准了房间方向,看来对方早就布好了陷阱等她跳。
视线回到大公子身上,敢和她这身份不明的夜贼如此面对面说话?她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柳喻夏径直走到桌旁,在尉迟璟的对面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茶杯,语气故作放松道:“所以,大公子您想如何?”
尉迟璟眼睛微眯,对柳喻夏态度突然的转变并无太大意外。
“今日……”尉迟璟话还未说完,喉间一阵刺痛,对面的柳喻夏不知何时一个转身,来到了身后,扣住了他的喉咙。他知道,对方稍微一用力,自己便能够断颈而亡。尉迟璟嘴唇勾起,目光幽暗。
“尉迟公子,不问自取是我的不对,给您道个歉,用了的银子改日我会还上,眼下多有得罪之举,实属无奈,劳烦你送我出城,我绝不伤害你分毫。”
柳喻夏压低嗓音说着,已经寅时三刻了,她特意挑这个防范比较低的时间,来还钱袋,相对的,这个时间点离天亮也快一些。再和尉迟璟多说一会,天微亮起来,她更加难走,柳喻夏当机立断的决定挟持尉迟大公子。
只要出了城,没了那高高城墙层层士兵,她的轻功谁也抓不到。
“好。”
柳喻夏以为自己要多费一些唇舌,没想到尉迟大公子答应的十分爽快,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
——吱嘎
房门打开,墙上拿着弓箭的家丁们见大公子被挟住,十分惊讶,大公子有四名贴身侍从,个顶个的武功高手,怎么会被小毛贼擒住?
“所有人退下,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出城。”
没有任何人质疑,下人听着尉迟璟的吩咐,很快准备好了马车,柳喻夏压着尉迟璟走到马车旁,一旁待着的管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这位侠女,我家大公子身体不好,请您手下留情!”说话间,管家老泪纵横。
柳喻夏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是不要伤了他的主子,但这话听着怎么跟她是采花大盗似的?突然成了恶人的身份,柳喻夏心有点虚。扬了扬下巴,哑着嗓子回道:“我安全离开,你家公子自然无虞。”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行驶到了城门口,是尉迟家的马车门口守兵爽快放行。
驾车前行了几里地,柳喻夏让驾车的马夫解开马车,跳坐上了马背,顺手将尉迟璟横架在马上。
扭头对着马夫道:“我知道你会武功,我对你主子没恶意,一刻钟后你顺着这路直走,我会把他放在路边,现在为了防止你们耍诈,我带他先行一段。”
话落,柳喻夏骑马离开,跑了一段后在回头看,马夫果然没有追来,轻叹口气,这下她彻底得罪尉迟家了。
不过还好,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心下松了口气的柳喻夏,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人质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柳喻夏赶紧吁停了马,低头看横在马背上的人,面容惨白奄奄一息。
!!!
“大公子,大公子?!尉迟璟你醒醒!”柳喻夏想起了之前听过的市井传言。
尉迟大公子多智近妖,可天妒英才,其常年缠绵病榻,身子骨孱弱,随时可能逝世。那日在市集上,柳喻夏看马背上的尉迟璟丰神如玉,气宇轩昂,不像是重病在身。
以为那只是以讹传讹市井消遣的流言,没有当回事。老管家当时那般说,她还当是求情的借口。
柳喻夏内心复杂极了,江湖上也算走过一遭,但她的手上从未沾过人命,观念中更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思想,这次尉迟璟若真因为自己而亡,她难辞其咎。
接着柳喻夏又唤了两声,尉迟璟仍没有任何的反应。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应该是尉迟家的人来了,柳喻夏满脸的为难,她想转身离去,但良心告诉自己等一下。想了想,柳喻夏把人放在路边,然后躲在了一旁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