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围了条毛巾,章晓弯腰放了池子里的水。
不要说水,他觉得他身上也没多少温度了。
皱了皱眉,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堆在角里落的西服,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视线不经意间扫到的毛巾却让他脚步一顿。
蓝色印花的毛巾和另一条配套的粉色毛巾静静地被挂在镜子下,浴室内还没散完的水汽让它们在章晓眼里添了丝朦胧。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了那条蓝色的。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自发地开始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其实,他真心觉得还是吹风机比较好用。
联想到买这套毛巾的人,章晓皱着个眉,想把毛巾放回去。
却在半路改变了主意,他ma的,现在这是他家。这毛巾自然也是他的,他为什么不能用!
而且那个人,说不定早忘了这毛巾的存在了!
章晓绝不承认他心里有些泛酸。
踩着重重的步子,他刚打开浴室的门,“你说爱我就跟我走......”熟悉的来电铃声让章晓额角一下子蹦起了青筋,有些无奈地,他往回走去。
他ma的,要是没事来涮他的,他一定要让这个半夜打电话的人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喂?”
拿起了电话,章晓随手把毛巾搭在了肩上。
“晓,给我开个门!”
这么几个字,章晓身子一下子僵了。
“呵呵”,傻笑着,他甚至忘了回话。
此刻盈满他脑子的念头是,他丫的他怎么能没关机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一下子被唤回了神,章晓骤然站起身来,随后反应过来还没给对方回答呢,有些结巴地,他说道:“马,马上开门!”
他真的不想承认,他章晓有一天居然会怕一个人怕到了说话也不顺畅的地步。
“我等你。”
听着对方的轻笑声,章晓迅速地放下了手机,拿下了毛巾,走到了玄关处。
直到把门打开,看到了门外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事。
别说挂断对方的电话,单是他现在就腰间围着一条毛巾的样子也不适合见人啊!
章晓自顾纠结着,要不要请人在门外等一会儿,他去换上件衣服。
来人却很自来熟地擦过章晓进了屋。
“这风格,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对方笑了笑,打量完黑白色调为主的屋子,倒是先章晓做到了沙发上。
“绚,绚野……”
“我叫绚野,不叫绚绚野”,绚野看着章晓纠结的样子,倒是露出了一个浅笑。
“坐啊!”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朝章晓招呼道。
章晓眉头微皱,话里倒是很恭敬,“我先去换件衣服,您稍等”。
绚野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章晓,“不是说不要跟我用敬称了吗?晓,是不是需要我帮你加深下印象啊!”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章晓面前,拖长了调子说道。
章晓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绚野猛然黑下来的脸色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这不是叫熟了吗?”
听了他的解释,哪知对方脸色不仅没好转,反而更黑了。
“你对秦子风也是用敬称吗?”
章晓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瞠大了。
“你怎么知道……?”
章晓话还没说完,就被绚野接了过去。
“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他笑了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章晓皱紧眉头,没有说话,看着对方的目光一时异常复杂。
“晓,你难道忘了三年前有次咱们公司聚会,你最后被谁接走了吗?”
“你跟他认识。”
章晓这话说得肯定,他现在才晓得了第二天在秦子风公寓醒来时的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感情人秦子风把他接走,还是经过眼前这位的默认。
“说什么傻话呢!”绚野却没如章晓猜想的那样承认跟秦子风的关系,反而说道,“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知道是知道他,若说认识,那可谈不上。晓,我真想深刻认识的可是你啊!”
绚野勾起了唇,凑近了章晓说道。
章晓强迫自己别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来,他直直看向对方,咬了咬牙,说道:“我不信那次他把我带走,没经过你这个头的默许?”
绚野挑了挑眉,扶住了章晓的肩,低下头直到与对方相交于同一直线,才开口说话,“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做人不能太较真。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章晓冷笑了声,身侧的手被他握得隐隐地都能看到青筋,他第一次面对绚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野少,我他ma的现在才知道,我丫的就一傻缺!”
绚野眉头拢起又松开,仿若叹息般,他缓缓开口,“晓,你要傻,那看上你的我呢?”
章晓往后退了一步,这让绚野的手一下子落了空,“我可当不得您的看上!在公司里,咱们应该没多少接触吧,我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过了三年就变得能人见人爱了!”
这个问题,纠缠了章晓很久了。
他一直搞不懂,绚家少爷为什么会变成自己在言城的上司,而两家的合作前提,对方居然说,想跟他交往试试。
他ma的,他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章晓已经忘了刚刚洗澡时,他对自己得罪神佛的肯定了。
可以说,章晓的神经有时真的是粗的可以,偏偏某些时候又敏感的可以。
所以,提了一句曾经聚会的事的绚野,也只能感叹他的运气真的不太好了。
不过,他自己倒还没察觉到刚刚的失误,此刻倒还是耐心十足地解释着,“谁说我现在才喜欢上你的?”
面对章晓,绚野自认摆出了自己最真诚的表情。
哪知道,章晓直接嗤笑了声,吊着个眉头,满不在乎地说道:“野少,到现在这份上,我也不想跟你打什么马虎眼,不管得罪你的是秦子风还是我章晓,今晚咱们都把话说清楚吧。”
“你想怎么说?”绚野眼神暗了暗。
他现在总算是看清了,别提秦子风,一提章晓准炸。
早知道当初就是拼着得罪言氏,他也不让秦子风带走章晓。
章晓自是看出了对方的不高兴,不过他现在也是豁出去了,自打来了言城跟这个曾经的上司碰上头,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他ma的,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作祟,他此刻看绚野,觉得对方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压根没什么值得可怕的。
这样一来,他的语气也称不上好了,“先不提三年前你跟秦子风的事,就说这阵子我跟在你屁股后头这么久,您满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