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远领着八千骑兵刚刚赶到贾庄外围,看到清军轰然叫道“卢象升死啦!”又有里面的明军在大哭。
他心里一阵钻心的疼,难道自己的到来并不能阻止历史重演?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指着对面清军的阵营大喊道“祖将军,本王命你带三千铁骑冲入敌阵救援被围的士兵!其余的骑兵随本王攻击鞑子龙旗所在之处,那里定是鞑子主帅所在之地!冲锋!”骑兵分成两路只杀入清军敌阵。
多尔衮和岳托的大帐在外围,也发现了大量的明军骑兵,“”怎么回事?难道是高起潜来救援卢象升来了?”多尔衮心里一惊,高喊道“掉头!掉头!对付后面的明军!”
里面的清军顾不上再和卢象升的残部厮杀,纷纷调转马头准备迎战身后的明军骑兵。就在清军乱哄哄地掉头的时候,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已经扑了上来,掉头的清军一看明军旗子上一个大大的“祖”字,吓得纷纷嚷道“是关宁铁骑!”斗志先丧了一半。
祖宽在马上一边挥刀一边狞笑道“儿郎们,让这些鞑子尝尝我关宁铁骑的厉害!杀啊!”关宁铁骑的三眼火铳纷纷开火,清军的优良盔甲也挡不住铅弹的冲击力,惨呼着纷纷坠马。
此时的多尔衮发现有一个身穿金甲的明军将领率领着身后的五千骑兵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飞速向自己的中军冲来。他脸色惨白地大喊“近卫营快去拦截!”看来明军将领想要擒贼先擒王啊!
近卫营的大将满清的巴图鲁勇士额尔森翻身上马,一挥手大叫道“大清最勇猛的勇士们,出击!”三千名最优秀的满清骑兵在额尔森的带领下直冲向周仁远的骑兵。
周仁远看到多尔衮的近卫骑兵朝自己冲来,一边奔驰一边大呼道“强弩准备!”一支支强弩搭在衡州骑兵右手手中的弩机上,举了起来对准了冲来的近卫营。
三百步,二百步!射!一支支强劲的短弩向黑色的闪电直射向前方,近卫营的清军骑兵都还没拉起弓弦就被射倒一片,紧接着又是一阵火铳射击的声音,近卫营的骑兵又倒下不少。
衡州亲王近卫骑兵标配置就是短弩和自生短火铳各人一把,弩机发射完后没有时间再发射第二支,周仁远为了弥补这个缺憾,骑兵每个人腰间都配着短火铳,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杀伤敌方骑兵。
额尔森心中大怒,自己的骑兵弓箭还没拉弦就被打死打伤近三四百人,这支明军的远程攻击明显高于自己的骑兵,大喊道“都给我向前冲!”只要接近了距离,明军的远程攻击优势就会丧失。
周仁远的骑兵此时也在猛冲,火铳都没时间再填充弹药了。就在两军骑兵快要接近的时候,周仁远举起宝剑一挥,自己的骑兵突然分成两路分别攻击近卫骑兵的侧翼。
额尔森心一寒,这个穿金甲的明军将领好大的野心,想把自己的骑兵包了饺子,而自己的冲锋就像拳头一下子打在了棉花上。大怒道“无耻的明狗,不敢和我对战!”
这时自己侧翼的骑兵惨叫着,和明军骑兵厮杀在了一起。额尔森突然惊恐地发现,和自己对战分成两路的明军骑兵,带着面罩的明军竟然在自己的阵后又会合在一起,直扑自己中军大帐。大帐里的多尔衮和岳托惊恐道“卫兵,快拦住他们!”
大帐里的剩余两千清军步卒亲卫纷纷惊恐地举起铁枪,形成一个枪林,对上骑兵那是火器没普及之前天底下步兵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但是今天没办法,身后是大清国两位亲王,只能以血肉之躯挡住这犹如猛虎一般的明军骑兵了!
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周仁远领着衡州骑兵大喊道“杀!”衡州骑兵冲向清兵的步兵枪林,清军的铁枪纷纷刺向战马和骑兵,衡州骑兵前锋的士兵痛呼着落下马来,后面的骑兵不断跟进冲击,已经和清兵展开了混战,好些战马被刺死的骑兵已经站在地上举着马刀和清军展开白刃战了。
多尔衮一脸阴沉地对岳托说道“这明军将领实在阴狠,他完全不顾自己身后几处明军的战况,一昧朝我们冲来,看来他今天是非要你我死在这里了?”
岳托吞口唾沫,紧张地说道“那我们撤,这里太危险了”
多尔衮点点头,“撤!向右边大军靠拢!”
周仁远锋利的宝剑不断砍杀挡住自己的清兵,他不知道砍断了多少铁枪,破开了多少清兵精锐的铠甲,自己金色的铠甲上全是清兵的鲜血。突然他看到清兵大帐两面龙旗缓缓移动,心下焦急道“不好!多尔衮要逃!”大喊道“本王的亲卫,跟随我冲击前面的鞑子龙旗。”说着纵马冲向前方。
沈铁山已经满身血污,他和周仁远的亲卫时刻在周仁远的周围保护他,一看周仁远已经冲出去了,连忙拍马跟上。
正在厮杀的清兵步兵胆颤心惊,拼命想阻止周仁远,大叫着“保护旗主!”他们发现自己的同伴越来越少,地上躺的大多都是清军的尸体和受伤正在痛苦呻吟的士兵。但是他们还是拼命地抵抗着,只有挡住这支明军才能让后面的两个旗主逃得一丝生机。
周仁远和三百亲兵杀开一条血路,不断朝龙旗的方向接近。前面的多尔衮和岳托大惊失色,朝自己的右面大军靠拢。
然而这右面正是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在不断冲杀,清军已和卢象升的部队厮杀了一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又畏于关宁铁骑的威名,阵中早已被关宁铁骑冲的七零八落,无法聚集形成有效的防护队伍。
“开火!”周仁远掏出自己不常用的短火铳命令道,三百亲兵在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填弹完毕,“啪啪”一阵乱响,前方的多尔衮和岳托的几十个亲卫惨叫着落马,两个掌旗的亲卫也倒了下去。
周仁远远远看到前方的两个清军大将在奔逃,取下大弓,对着落在后面的清将就是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只见清将大叫一声,落下马去。边上一员偏将立马弯腰一抄手,把那落马的清将捞起横在马前直往前飞奔。
周仁远的三百亲卫大叫道“多尔衮死啦!多尔衮被射死啦!”
正在和关宁铁骑的混战的清兵本已接近崩溃边缘,一看自己两旗的龙旗都倒下了,再听得说多尔衮死了,最后的心里防线终于倒塌了!一哄而散,纷纷逃命。
正在和明军三千骑兵激战的额尔森听到明军打呼多尔衮一死的消息,不禁大为悲痛,自己已经斩杀了不下二十名明军骑兵。可是这股明军就像块牛皮糖一样围住自己的部队,他拼命想冲出包围回去救援自己的旗主,但是对方只要哪里有空隙就会被立即补上,让自己再怎么冲就是冲不出去。
这支明军骑兵将领就是人称“贺疯子”的贺人龙,麾下的都是卢象升旧部“天雄军”,得知卢象升身死。这支天雄军早就怒火滔天,再说周仁远告诉他们只要牵制住这鞑子近卫营一个时辰,就算他们头功,所以他们悍不畏死地拼命地缠住额尔森的骑兵。
贺人龙嘶喊道“敌酋多尔衮已死!为卢督师报仇!杀光着这鞑子!”剩余的不到两千天雄军骑兵高呼道“为卢督师报仇!杀!”
额尔森看到贺人龙,便直冲过来,一根狼牙棒不断挥扫边上的明军,贺人龙见状大怒道“鞑子,吃我一刀!”大刀猛地劈向额尔森,额尔森连忙举起狼牙棒抵挡,贺人龙这刀有千斤之力,只听“咔擦”一声,狼牙棒被看成两断,顺势把额尔森从上到下劈成两半。贺人龙哈哈狂笑道“不怕死的都来啊!”其余近卫骑兵一看主将一死,怯意顿生,再说自己旗主生死不明,都拼命冲出去。没想到一回头,又碰上周仁远的衡州骑兵,又是被一阵砍杀,死伤无数。
原来周仁远见自己的衡州骑兵战马疲惫,已经追赶不上另外一名逃走的清将,只得掉头来对付自己身后的清军近卫营。近卫营骑兵纷纷逃散,连自己主将额尔森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带走。
周仁远的骑兵接着又大杀一阵,追的清兵在这原野上就像被惊着的野鸡,四处溃逃。被追上的清军不断跪地求饶,明军骑兵看也不看,一刀就劈了过去。
蒙古三部的士兵更是如惊弓之鸟,皮甲被追击自己明军三眼火铳一打就是个大血窟窿,逃出去不到千人。
此仗从天亮打到中午,斩杀清军近万余,伤重不能行动的清军有两千多人,生俘近百人。这生俘的清军是逃散时碰到了后面赶来的吴襄部,被一阵火铳打的趴在地上不断求饶,吴襄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绑了来和周仁远汇合。
吴襄一见周仁远,便笑道“王爷此役杀的鞑子如丧家狗般,真是大扬我大明国威啊!”
周仁远沉声道“卢总督战死了!本王还是没来得及―”
吴襄听了脸色一变,说道“什么?卢总督殉国了?这―这--”
周仁远领着吴襄来到卢象升的遗体旁,只见卢象升身穿的孝衣都已成红色,身上三处箭伤,四处刀伤,手里还紧紧握着他那把青龙偃月刀。
吴襄一下子跪倒在地,以头呛地,哭着高呼道“卢总督!你这一死,我大明又失一栋梁矣!”
杨廷麟和虎大威,杨国柱还有剩余的二十名卢象升残部士兵一道高声痛哭,三军顿时哭声一片。
周仁远流着眼泪,心里痛苦地说道“我一直想见你一面,想见见你这位大明真正的英雄,可是没想到最后见到的却是你的遗容。我没有能救得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三天后,周仁远的三军全部扎着白布,收殓了卢象升的遗体向京城班师。路过之处,大明百姓无不痛哭失声,焚香向卢象升的灵车跪拜,高呼“卢总督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