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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71章

  第27章 奔月图

  朱厚熜抬眼一看,画上的嫦娥栩栩如生,那灵动的双眼仿佛透过画纸直抵人心。

  嫦娥衣带自然向后摆动,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注视在那轮浩大的圆月上。

  朱厚熜笑了笑,看向一旁抚须的梁储,“这嫦娥奔月图,朕也见过一幅。”

  “嗯。”梁储眉头微皱,看向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朱厚熜却示意麦福,“将朕早些年用两坛美酒换来的那幅画,带过来与梁柱国一同欣赏。”

  麦福拱手答应,随即转身朝乾清宫右殿而去。

  朱厚熜自然认得这幅画是唐伯虎的真迹,而且不同于唐伯虎以往的画作。

  这幅画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壮志。

  不多时,麦福双手捧着一个画轴走了过来。

  随着画卷徐徐展开,梁储也只得苦笑一声。

  这幅画同样是唐伯虎的作品,但比梁储送来的那一幅要稍大一些。

  画上的嫦娥怀兔伫立,眉宇间有些忧愁。

  左上方的圆月,右上方的桂树,都在暗示月圆中秋之时,人间团圆,而嫦娥却兀自哀伤。

  梁储心中感慨不已,怎么唐伯虎的这幅画到了皇帝手上。

  他透过画中的嫦娥,看出了作画者的心境。

  这分明就是唐伯虎摘得桂冠,却突遭横祸,科场失意,以此画来舒解心中的不平之气。

  可现在,在他要向朱厚熜举荐唐伯虎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

  梁储又转念一想,唐伯虎放荡不羁,年少时酷爱在青楼流连,这与宋时的一位才子何其相似。

  白衣卿相的柳永,被宋仁宗亲批,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唐伯虎画功了得,诗词更是一绝。

  难道他,也要成为奉旨作画之人!

  “梁柱国是来为朕举荐人才的吧。”朱厚熜指着左前方的奔月图笑道。

  “陛下慧眼如炬,臣却是为推荐一人而来。”

  梁储深深一揖,“正是这两幅画的作者唐寅。”

  “哦,风流才子唐伯虎,又怎么劳烦你来推荐?”

  朱厚熜看着奔月图言道:“朕听闻此人心气甚高,心中怕是不愿为朝廷效力!”

  梁储赶忙道:“这都是以讹传讹之言罢了,况且少年肆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唐伯虎有大才,臣不忍明珠流落于泥沙之间,特向陛下举荐。”

  他向前走了一步,手指落在新画的奔月图上。

  “陛下精通书画一道,自然能够看出唐伯虎此时的志向。”

  朱厚熜点点头,笑道:“朕所思在天下,自然不会拒绝能为百姓谋福的人,但是这唐伯虎之才,是否真如梁柱国所言,还是有待考察。”

  梁储闻言立刻单膝跪地,跪地的一瞬间,右侧的膝盖隐隐作痛,但他还是若无其事一般,恭声道:

  “臣是唐伯虎的座师,敢用一生名誉为他担保。”

  “好”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言道:“那朕就给他这个机会。”

  “麦大伴,将大殿内挂着的那幅大理寺画拿下来。”

  “梁柱国,将此话可转交于唐伯虎,若他真是为国效力之人,自然能明白朕的意思!”

  两处抬头,向上一望,满画朱紫二色,众臣汇聚一处。

  他情不自禁的念诵道:“为生民立命!”

  他起身接过画卷,郑重道:“唐伯虎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

  在工部和张璁讨论相应事宜之后,田锋依旧精力充沛。

  仿佛已经逐渐枯朽的身体,再次容光焕发一般。

  一回到家他就直奔书房,看得大堂等候的妻子有些错愕。

  随着油灯徐徐升起的青烟,他开始了伏案写作。

  他的妻子端来一碗热汤,注视着桌案上田锋的草稿。

  妇人轻笑一声:“老爷,陛下要你传播《永乐大典》,你怎么还设置这么多的关卡,平添许多麻烦。”

  田锋头也没回,轻轻抬手蘸了蘸墨水,一边写一边解释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总是不珍惜,如果这《永乐大典》变成了满大街的条子,那就有违陛下的初衷啊!”

  “可是,在寻常百姓眼中,这书本可是如黄金一般宝贵的东西,又怎么会不珍惜呢?”

  田锋摇了摇头,“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数量足够多就容易变得廉价,即使黄金也是如此!”

  他将笔搁下,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况且百姓并非如你所愿一般!”

  他的脸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喝着妻子送来的热汤,感慨道:“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就像饭里的沙粒,喉咙里的鱼刺,给人一种不期而至的痛苦。”

  今夜王阳明也在油灯下伏案,他在思索该用怎样一种快捷的方式,初步筛选参加算学考试的人。

  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估计到会有很多人来参加考试,可直到今日数据统计,偌大的国子监竟然坐不下这些考生。

  不光京城,还有邻近省份得到消息的考生,也在赶来的路上。

  他翻看起了手中的《邸报》,感慨信息传播的力量。

  只是在这上面刊登了一则消息,就能引来如此大的回应。

  前几日,他曾经与朱厚熜有过讨论,察觉出这位少年的天子,不光想将算学作为技,而是要上升到一种大道的水平。

  他看着光芒向四周散射的油灯,心中暗自思索,要完成这样的构想,最快的方法无疑是将算学和某些,万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挂钩。

  那么,科举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还有点早,当务之急是过几日就要开始的算学考试。

  一转身,却发现了作案东侧的那本《管子》,随即爽朗一笑。

  “九九安戏之数应天道,就用这乘法作为初筛的工具!”

  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他转身看到了身后书架上那几封未拆封的信件,轻轻叹了一口气。

  几步走到书架前,一封一封拆开来看。

  这些都是,各地名士写给他的信件,无一例外都提到了,几月前引起轩然大波的“修礼”。

  王阳明知道,如今的朝局看似平稳,但礼法之争这道惊雷,迟早会炸响整个天地。

  第28章 滚下马来

  帝令石德宝为广东巡抚,主管市舶司一案。

  汪鋐收复屯门岛,特敕加汪鋐一级,使食一品俸,调任浙江布政使司左布政使。

  被关在牢狱当中的楚方,从狱卒口中得知汪鋐调任的消息,当即狂笑不止。

  他摇晃着散乱的头发,“汪鋐,终究是我道高一丈”,他透过那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湛蓝的天幕,喃喃自语道:“李大人发力了,离我出来的时候不远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李大人也早已心急如焚,汪鋐调任并非他的手笔,反而是朱厚熜的旨意。

  石德宝离京前,麦福代表皇帝亲自相送,这是无上的荣耀。

  即使人老成精的石德宝,一时也不免眼眶湿润。

  他站在甲板上,遥望紫禁城,双手将尚方剑高举过头顶。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随即他毅然地转身,跟着浩浩荡荡的江水一起,顺流而下。

  在另一艘大船上,邵云节却在悠闲地品着茶,他要去苏州接一个人。

  大船行进的速度很快,不多日便来到了苏州。

  载着石德宝的大船,刚想在港口停泊,岂料一艘中型的船只肆无忌惮地冲了过来。

  许多小渔船被撞翻,石德堡所在的船被波及,他的两个弟子一时不稳,跌坐在甲板上。

  石德宝见状,先是吩咐船夫,救起附近落水的渔民而后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喊:“尔等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渔民们都暗熟水性,很快就被救了上来,其中一中年的汉子,好言相劝道:“那人是当地盐商的大公子,可不能冲撞了他,不然可就难办。”

  另外一人补充道:“这船上还载了许多,当地官员的公子,千万得罪不得!”

  正说着,船上就传来叫嚣的声音。

  “刚刚喊话的那厮是谁?还不给小爷我滚下船来!”

  “哈哈哈”船上有人大笑。

  中型船只调转方向,做工精细的船身,逐渐映入石德宝的眼帘。

  几个公子哥手中扇着折扇,一人头戴金冠,身材微微有些富态,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难道还让本公子亲自出手?”

  船上随即有人附和:“快,自己扇几下嘴巴,我们就当没这事!”

  石德宝双眼一眯,右手一旋,真气汇集在掌心,轻轻向前一推。

  “扑通、扑通”此起彼伏的落水声,刚刚还光鲜亮丽的公子们,此刻也都手脚并用在水中挣扎。

  仆人们很快将他们救起,带着金冠的公子恶狠狠的骂道:“会武功是吧?来叔,给本少爷废了他!”

  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却反而劝道:“少爷,如今情况不明,还不知对方的身份,不可轻举妄动。”

  船上的人中有几人还是有眼力的,一眼就认出了石德宝所穿的,并非一般的绸缎,也赶忙附和道。

  “汪少,还是等我们靠岸之后再说吧。”

  金冠少年一挥折扇,“我还没出过这么大的丑”,但他显然也听进去,赶忙叫船夫加快速度,靠近岸边。

  一上岸,他就立刻吩咐手下去叫人。

  石德宝从容地走下船,却发现岸边早已围了一大群人,金冠的公子换了一身青色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快,快让让,当兵的来了。”

  一鬓须浓密的壮汉,身着金甲,头戴凤翅盔,骑着白马招摇地走了过来。

  金冠公子见状,赶忙上前:“舅舅!”

  来人是南直隶,都指挥佥事孟龙华。

  他一挥手安抚住侄子,神色淡淡地看向石德宝。

  “汝是何人?竟敢扰乱港口秩序,加害无辜百姓,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石德宝的两个学生亮出宝剑,随行的卫队也护卫在一侧,双方一时就僵持住了。

  金冠公子看到这情景,猜测石德宝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那又如何!

  想他舅舅堂堂三品大员,又掌管一方军事,有何惧之?

  石德宝一甩袖子,指着衣服还未干透的渔民们,大声道:“阁下莫非要颠倒黑白不成?是谁在肆无忌惮,又是谁横行无忌!”

  “哈哈哈”孟龙华牵着白马,转身一问众人。

  “在座诸位以为,谁是贼人?”

  兵士们齐刷刷将矛头指向了石德宝,一时气氛有些紧张。

  石德宝轻声一笑:“阁下说理不成,莫非还要动武,这可是不符合大明律法呀!”

  “那又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本将秉公执法!”

  石德宝摇了摇头,大声斥责道:“《大明律》逮捕犯人归属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府虽然主管军事,但对案件无过问之权!”

  他丹田运气,声如洪钟:“你,越权了!”

  孟龙华一时有些迟疑,石德宝乘胜追击,喝道:“按我朝律例,无上方命令兵士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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