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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132章

  尽管他能手上的权利将人捉去,可现在正是大家群情激奋之时,一不留神就会激起众怒。

  张璁虽然不怕,但作为新礼的急先锋,他又怎么能带头公权私用呢?

  此刻,他特意换了一身青衫士子服,混迹在都市的人群中。

  他左手夹着一支炭笔,右手在特制的书册上勾勾画画。

  “买猪肉了,今天早上刚宰的猪,一斤七文钱!”

  “河柴,又干又大的河柴,一两银子的天宝!”

  …

  沿街一路叫卖之声不断,市井繁华人间烟火莫过于此。

  张璁听着却忍不住笑了,一两银子天宝,这是刚出现的新词。

  京城全面推行天宝,但考虑到民间流通和百姓需要,仍然允许铜钱使用。

  同时留出了一段缓冲时间用于过渡天宝和之前的铜币过渡。

  百姓不明白发行天宝的深刻意义,但他们知道能用的就是钱。

  能一直用,用得方便,就是好钱!

  此刻通货膨胀还不怎么剧烈,物价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甚至由于天宝的发行兑换,还隐约刺激了京城的经济。

  莲肉用抬盒盛卖,每斤四五文铜钱。

  鱼、虾每斤四五文。

  即使是数口之家,每日大鱼大肉,所费的银子也不过二三钱,换成天宝轻飘飘地握在手里,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即使是小户人家,肩挑步担之流,每日赚上二三十文钱,也可过得一段时日。

  手上有了余钱,还能吃些酒,醉醺醺地听听笑话。

  托田通政使推广农书的福,京城凭空多出了许多新颖的戏曲。

  张璁穿梭在热闹喧嚣的人群中,混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他却感到格外地安心。

  他想到了自己当年来京城赴考,也是一般的繁华,也是一样的喧闹。

  那时他就曾暗下决心,要让自己的家乡,要让这个天下,都能有这样的热闹。

  他匆匆几笔记下了一些见闻,还有百姓的一些唠叨,家常,就顺着人流朝国子监的方向而去。

  人群中谁也想不到,大明的尚书,主宰许多人命运的二品大员,就曾经和他们擦肩而过。

  张璁被王阳明邀请,来国子监讲学。

  不同于以往走个流程,他俨然将这项工作当成了一项使命。

  而刚走到学堂门口,他却眼睛微眯立住了脚步。

  第118章 年轻人

  众学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晓了张璁是楚言的老师。

  从早上开课,他们就和楚言针锋相对,明里暗里冷嘲热讽。

  此时,一身穿锦袍的富家公子骂道:“张璁枉为圣人弟子,竟敢大逆不道修改圣号。”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越发蛮横:“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边摇头,一边向下走去,指桑骂槐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学生酷似老师,丢了我等文人的风骨!”

  对面的郭岩将手中双拳攥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给他两巴掌

  楚言神情冷漠,眼神似乎在看傻子一般。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写写文章就叫文人,那喝喝茶喝喝酒就叫茶人酒人么。”

  郭岩没忍住,立刻大笑不止。

  “你……”锦衣公子窘迫得不行,只能尴尬道:“有辱斯文!”

  楚言却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对着一旁的敦岩笑着。

  “郭岩,你们家的大黄还好,我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郭言眨巴着眼睛,语气古怪地说道:“我家大黄好得很,这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它。”

  围观的众人憋红了脸,郭岩的话就像巴掌无声地拍在他们的脸上。

  一个读了三四十年书的中年人,冷哼一声。

  他是国子监中的教习叫宁中,平日最重规矩,走个路都向古人学习。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灰衫,背着手鹅行鸭步走了过来。

  他的头微微向上扬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孔圣威名不在,千古文脉何存!”

  “唉,也罢,也罢,我愿做那擎起炬火独行的人。”

  他面容异常和善,笑道:“楚言,你可愿随我等同行?”

  楚言依旧面无表情,他转过身去侧向了郭岩的方向。

  宁中见状脸色一下难看了下去。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自信?”楚言故作感慨。

  “为什么?”郭岩忍不住凑了过去问道。

  “只是因为愚蠢!”

  “竖子!”宁中气昏了头,一下子口不择言。

  “竖子骂谁呢?”

  宁中粗声喝道:“竖子骂你!”

  楚言迅速起身,规规矩矩朝着宁中行了一个拱手礼。

  “没错,正是竖子骂我。”

  宁中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手脚抖个不停。

  他眼神一厉,放下狠话。

  “年轻人,不要太意气用事!”

  郭岩挺起胸膛,梗了他一句,“先生,不意气用事还是年轻人吗?”

  宁中更气了刚想喝骂,就被楚言的一句话,激到差点昏了过去。

  “先生还年轻吗?不要紧,过两年就更老了。”

  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起初还很小,但接下来随着屋外一声大笑。

  大家不自觉地,也都放开了声。

  张璁甩袖大步踏入。

  众人见状皆肃然,赶忙长生一揖。

  “先生好!”

  张璁行了一个标准的“新礼”,笑着拱手道:“诸君好!”

  学子们纷纷落座,只留下宁中还沉浸在思绪中,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张璁快步上前搀住他的手,“老先生!”,张璁故意咬重了口音。

  楚言忍不住第一个笑出了声,据他目测可能自己的老师还比这中年人要大一些。

  张璁却好像反应迟钝,过了半响恍然大悟般笑道:“我糊涂了,糊涂了,这人老不老和身体有什么关系呢?”

  宁中凑出一张笑脸,语气还有些发虚。

  “张尚书说的是,我身体偶感风寒,如今就先回去了。”

  “好,病了就该吃药,多吃点。”

  一只脚刚踏出去的宁中,差点摔了个。

  张璁站在学堂正中环顾周遭,种种目光尽收眼底。

  不安者有之,惶恐者有之,畏惧者有之,好奇者亦有之。

  他将袍衫一展,朗声道:“今日不上课,我和大家谈一谈。”

  他从旁边抽出一把椅子,顺势做了下去。

  “朝廷前几日举行的清考,诸君可知否?”

  “知道,知道”有人迫不及待地回答。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官宦子弟,自然清楚让家里人苦恼许久的清考。

  看到平日里威严的父亲长辈一个个捶胸顿足,为考试而发愁,他们心里也免不得有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而对引得如此情景的清考,学生们也就好奇万分了。

  张璁笑了笑,“具体考试的内容今日暂且不提,但有一道考题却不得不和大家说一说。”

  他左臂一挥伸出三根手指,笑眯眯地问道:“铜钱三百文,买何物装满此房!”

  学堂内先是一片寂静,继而声音大作。

  “湿柴,城东郊外的湿柴,”

  “两百文,不,可能是三百文,就能买下一间大屋的柴火。”

  “哦”张璁有些好奇,在这满是富贵之家的学生里,还有人能关心柴米油盐?

  “你是?”

  “学校的祖父是王琼。”小胖墩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他解释道:“前几日跟着母亲一起去田庄准备柴火,略有所闻。”

  “学生认为,不用三百文,一百文即可!”郭岩大喊道。

  “花一百文钱雇五个工人,郊外漫山遍野的松针落叶,搬来装上一个大屋。”

  “好”张璁笑意盈盈。

  郭二公子见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摸了摸两下头上的呆毛。

  “还有其他的法子?”

  众人踊跃发言,张璁不时点头,却一直没有一个能让他惊为天人的答案。

  这道题是陛下出的,张璁相信自有其深意。

  可满朝文武考试下来,陛下阅卷之后,未发一言。

  有答题积极的,自然也有一言不发的。

  刚刚高谈阔论的富家公子,此刻却像破壳的小鸡,半天探不出个头。

  三百文钱买东西,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

  连小菜都要花几钱银子的他们,自然不会关心几文钱能买什么。

  学堂内声音渐渐平息。

  楚言却缓缓站起了身。

  少年声音清润,自有一番风度。

  张璁一时有些恍惚,眼前似乎浮现起了那个扎着发髻的小豆芽。

  他再看看这芝兰玉树的少年,心中暗自感慨,已经快过去八年了。

  “先生,能否借学生一文钱。”

  “嗯?”

  第119章 一束光

  张璁虽有疑惑,但也立刻从腰间摘下钱袋,从钱袋中取出一枚铜钱递了过去。

  富家公子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看向张璁的眼神中隐约还带着几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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