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不甚多,用了几锅铁锅狠狠的炖了。又从巡检司里翻出了一些野菜干、蘑菇干,一并放进去,不多时便炖出来一锅香气四溢的肉汤出来。
也不管身份地位,一人分得一碗肉汤,只里面漂了一块丸子大小的肉块。将士们好久不见荤腥了,也很高兴,纷纷领了米面和肉汤来吃。
张慎言地位超然,自重身份,便不像其他人挤上前去争抢。李三娘远远的见了,心想:这老头张生尊敬的紧,又是文曲星在世,不可怠慢了。
于是她便盛了一碗肉汤,添了一块肉和野菜给他端了过去,对他说:“老爷子,过年好!你尝尝我这猪鹿汤怎么样?”
张慎言闻言一愣,不由问道:“逐鹿汤?”
“对呀,用野猪和鹿一起炖出来的汤,也没啥名儿,我就顺口这么一叫。”李三娘解释道。
“猪鹿汤,逐鹿汤!真是好名字啊!”张慎言叹了一口气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此乃天意乎!”
言毕,张慎言道了声谢,便端着逐鹿汤走到蹲到一边就着米面吃了起来。
李三娘闻言莫名其妙,便回来向张顺问道:“张生,这老头怎么古里古怪的,我给他端了一碗汤,他还感慨了半天!”
张顺闻言倒是起了兴趣,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老头逢年过节,思念家中儿孙了?”
“没有啊,就是给他端了碗猪鹿汤,他就感慨什么丢了鹿,共逐之什么的,是不是咱们抓的是他家丢的鹿啊?”
“什么他家丢的鹿?”张顺闻言笑道,“是老朱家丢了鹿!”
“那咱们要还回去吗?”李三娘闻言有点舍不得。
“吃都吃了,还怎么还回去?”张顺哈哈笑道,“此鹿为天下人所共有,谁抓到就是谁的!”
且不说张顺与李三娘怎么嘀咕,张顺麾下毕竟读书人不少。这汤一分出去,顿时不少人就觉得这“逐鹿汤”的叫法甚是霸气。
甚至李信刚刚喝了点酒,便借着酒力抽出剑来,说道:“新年到来,无以为乐,我且为大家舞一通剑!”
李信边舞边吟道:
“习得文武志四方,
随军征战斩魍魉!
荒山不问英雄气,
请君共饮逐鹿汤!”
众人闻言不由大声叫好,张顺听了也不由一笑,心想:“如此也罢,新年新春,讨个好口彩,甚好!”
“只是多亏了那陈金斗不在,不然这人定会大煞风景,参他个心有异志之罪!”
张顺想起了陈金斗这厮,陈金斗这厮如今也在舜王坪和红娘子、萧擒虎等人举杯共盏。
张顺不在,此三人不敢居于主位,干脆把主位空了出来,三人居于下首,一字排开。
其下首为陈经之、箭儿、赵鱼头、赵鲤子等人。本来他们三人想邀请赵鱼头一并坐在次位,结果被赵鱼头拒绝了,他回道:“老朽虽然痴长几岁,如今却不是这营中主事。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主公事业草创,麾下人马稂莠不齐,正是主事之人立威重礼之时,不可乱了上下尊卑,使愚钝之辈不知何去何从!”
他们三人的段位太低,辩论不过这赵鱼头,见他是真心实意,只得作罢。
众人之中,其中红娘子与箭儿最为开心,前几日她们刚刚收到张顺派回来的信使捎带回来的一首小诗。虽然严格来说,也就是首打油诗罢了。
只是在着流行以才子佳人为主题的爱情故事的时代,哪个女人心中不怀着邂逅一段浪漫的感情的少女心呢?张顺在诗中将她们比作娥皇女英,把她们俩也羞的不行。羞完了,又细细品品,又觉得心中像吃了蜜一般。
红娘子明知道此人花言巧语哄自己开心,可是就像中了邪一般,也忍不住心里想他。
她私下里也想和了一首,偷偷寄予张顺。奈何她虽然识得一些字,只是她才能却在马上驰射与营中管理方面,如何也拼凑不出来像样的文字,只得作罢。
她和箭儿两人,给这个男人累死累活的忙着年底,好歹这死鬼还惦记着他们。她和箭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偷偷的骂了张顺一顿,才算是出了口恶气。
这边红娘子和箭儿面带笑容,那陈金斗倒有点坐不住了。这厮本来就心胸狭隘,又喜欢贪图便宜。张顺将这辎重营交付与他,和将小鸡交给狐狸看管差不多。
这厮前前后后倒趁机贪图了不少银两,只是张顺之前管理粗放,没有能够及时发现罢了。如今红娘子接手营中事务以后,虽然没有查过陈金斗的账目,但是陈经之几次转述红娘子质疑了两处有些出入。
陈金斗也不知这红娘子到底知道多少,虽然过年的大喜日子,陈金斗也不由心中忐忑,生怕张顺回来,不能轻饶了他。
陈金斗坐立不安,那萧擒虎反倒颇为轻松。他本就是山中猎户,如今居于山中营地,不时巡查一番,和自己往日生活无甚差异。看着营地之中,大家都热热闹闹的,萧擒虎也不由心想:果然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竟然羡慕其别人家的生活来了。回头三弟事业大了,自己也要寻个婆娘才好。生下几个娃娃,省的年年家中冷冷清清。
第207章 “卢阎王”
大年初一,是崇祯六年的第一天。本来应该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结果张顺还没来得及开开心心,一大早就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自家上司二当家“紫金梁”兵败辽州城,一路往北逃命去了。
“紫金梁”死不死,张顺不甚在乎,可是官兵占据了辽州城,那么居于黄榆关的张顺就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了。
这事儿怎么办?还得抱团取暖!张顺没有办法,连忙派信使与“闯将”联系,互通消息。结果张顺才将信使派出去半日,中午张顺营地便接到了“闯将”的信使。
“闯将”的信使一则同样向张顺通报了“紫金梁”战败撤退之事,二则同样提出来双方合营之事。这些事本就是张顺所想,哪有不依之理?
于是张顺弃了黄榆关,“闯将”弃了十八盘,双方相会于太行山以东的顺德府邢台县。
两人客套一番以后,便商谈其今后如何行动之事。这时候“闯将”提出了两个建议:
一是张顺等人随“闯将”南下,率众进入武安县,那里有闯王营地,可以以为根据。再伺机或北上,或南下皆为便宜。
二是两营合力北上,先搅他个天翻地覆,再寻得二当家“紫金梁”南下。
张顺实际上对这两个建议颇不以为然,官兵嘛,不就那么回事儿?张顺也见多了,天下强兵宣大边军也不过如此罢了。若是两人联手,未必不能在直隶之地做一番大事。
正好这时候出去查探消息的陈长梃回来了,他向张顺报告道:“主公,长梃四处打探消息,听闻临城县有大量义军,为首之人自号‘卢阎王’。”
张顺听了思索一下,向“闯将”问道:“黄兄,你加入义军较早,可曾听闻这‘卢阎王’是何人也?”
“闯将”听了有点尴尬道:“小兄弟,愚兄确实加入义军较早。奈何官逼民反,四方百姓民不聊生。今天起兵称个这个号,明天起兵称个那个号,旗号乱如牛毛,愚兄亦不可尽知。”
张顺想了想,便对“闯将”道:“黄兄,小弟倒有个主意。兄长提议或回营地,或北上汇合二当家,小弟以为暂时皆不可取。若是义军为了安稳起见南返营地,我等当初何不老死家中,奈何作此造反的勾当?”
“若是北上汇合二当家,一则敌情不明,二则义军胜于官兵者,在于四处流窜。若是我等与官兵硬碰硬,义军损失过大不说,恐怕正合官兵之义,反倒害了二当家。”
“以为之见,兵分则弱,兵合则强。我等兵马虽然不少,等抵御官兵之人,却不甚多。如今我等到了直隶,人生地不熟。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又算不上强龙呢?”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拜访那‘卢阎王’一番,若是此人可交,我们三人合营,共同谋划营救二当家之事;若是此人不可交,我等再行离去,再想他计不迟。”
“闯将”听了,沉吟了半天,不由称赞道:“‘擎天柱’兄弟年纪虽轻,却是老成持重之辈!如此甚好,愚兄心服口服,我们合营去寻那‘卢阎王’便是。”
且不说那张顺与“闯将”如何计划行事,直隶大名府中有一人,大年也过的不太安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兼按察使卢象升卢九台。
卢象升历经艰苦,终于训练出来马步二千人。然而如今天灾人祸交加,贼寇如同地里的野草一般,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到处冒头,卢象升也头疼的紧。
如今大年初一卢象升得到消息,听闻有一批贼寇侵扰广平府的临洺巡检司和邯郸县,便顾不得新春佳节,只得召集人马前去围剿。
卢象升素来喜欢与部下同甘共苦,对于百姓疾苦比别的官员看的更清楚。他深知如此贼寇四起,并非是百姓甘为贼寇,只是贫者无立锥之地,不得不为盗而已。
可是他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按察使而已,他也没有办法。他不但没有办法解决百姓的问题,还得带领士卒前去围剿此类贼寇。如果他不去围剿这股贼寇,恐怕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最终导致京畿大乱。
大名府与广平府都是畿南八府,系北方重镇。特别是广平府有“三辅襟喉”的美誉。
明清时期,从河南北上京师的路线,主要是沿太行山以东一线北上。这广平府正好遏制从河南北部的卫辉府、彰德府北上的交通要道。这也是朝廷特意任命卢象升负责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的重要原因。
卢象升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他顾不上新年大喜,也得强行出兵,剿灭广平府以西的流寇。
这广平府就在后世邯郸附近,其东面便是义军“闯将”等人营地所在的武安县,北门便是顺德府,这顺德府就是后世邢台地区。
卢象升一番折腾,到了大年初八,亲自率领一千六百步骑,赶到了广平府黄安。他对西面流窜过来的流寇采取先礼后兵的策略,进行安抚。
结果这些人既然已经做了贼寇,早已心野难制。他们习惯了掠夺他人财物、掌握他人性命的日子,已经很难接受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老实实耕田种地了。
卢象升没有办法,只得率领队伍进剿这些流寇。初开始,迎面赶来了数十马贼。俄而数百,俄而数千。倏忽之间,贼寇老营俱至。
贼人满山满谷,卢象升辛辛苦苦训练的“天雄军”见此不由两股战战,哪里还敢应战?队伍骚动起来,甚至有人弃了武器扭头边跑。
卢象升见此大怒,提前手中青龙偃月刀来,只一刀将带头逃跑之人砍死当场,然后命人将他挂了起来,以振军威。
卢象升此人确实一个文武其才,他不但二十二岁便中了进士,更是武艺高强,射术高明。这时候贼人已经冲了上来,卢象升先以箭射之。五十步之内,百发百中,端的厉害。
第208章 卢象升
卢象升等到贼寇冲上来,靠近阵型以后,便弃了手中弓箭。他挥舞着手中的偃月刀,身先士卒反冲了上去。
此人天生神力,本又是武学奇才,平日练习武艺能使一百四十斤大刀,比明末猛将刘綎“刘大刀”日常练习的大刀还要重二十斤。而与陈长梃同科参加武举的殿试状元王来聘,也不过能耍百斤大刀而已。
至于后世满清武举舞大刀这一项最高标准也不过才一百二十斤,单以此项论之,当时刘綎已经是接近血肉之躯的极限,而这卢象升已经基本是可以划入非人的范畴。
这厮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如同挥舞起鸿毛一般,轻飘飘,不甚着力。贼寇还以为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腐儒酸秀才,往日话本看多了,拿着把木头大刀过来充数送人头来着。
结果这些人等到大刀及身,身多两段。这卢象升端的凶残无比。手下竟无一合之将。这些贼寇本来就没有什么像样头领,往日作战全凭一口血气之勇,如今遇到更加凶残之人,哪里敢战?
顿时纷纷逃窜,被卢象升提着大刀追杀了十余里,方才干休。经此一战,卢象升斩首十四级,射死打伤不计其数,官兵大获全胜,解决了从武安县渗透过来的贼寇对广平府的威胁。
卢象升既然已经击败流寇,便率军回广平府修整。当时卢象升衣甲未解,身上血渍未干。广平府官员百姓见之,不由大为震动,纷纷夸赞道:“此人真是武曲星下凡,岳王爷重生!有此人在此,贼寇不足惧矣。”
话说“武曲星”卢象升刚刚到达广平府,洗漱一番,才接受当地官员士绅的“接风”。
卢象升为人清廉,常与部下同甘共苦,再加上他为人勤奋,日常工作时间甚至远远超过了麾下的官吏。夜间常常挑灯加班,早上鸡鸣过后,便起床更衣洗漱以后,开始工作。如果半夜有军情传来,便披上衣服,立即进行处理。其实他根本对这些吃穿住用,不甚在意。
只是为了拉拢当地士绅,以便于自己剿匪安民,便勉强应酬一番。应戳完毕,士绅生怕卢象升麾下士卒劫掠,特意献上银两千余两,卢象升也来者不拒,全部充作军费了事。
事情既毕,卢象升在广平府修整一日,准备第二日便率军离开,回到大名府。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广平府知府着急忙慌找上门来。
其时,卢象升已经早起多时,已经把昨日参战士卒的功绩、奖惩分别处理完毕,只待回到大名府一并执行,并及时上报朝廷。
卢象升见广平府知府面带惊慌,便问道:“何事如此着急?且慢慢与我道来!我卢某人,不信鬼,不信邪,有贼前来,便诛杀之,何惧之有?”
广平府知府闻言连忙禀告道:“臬台,如何安坐此间?我刚刚得到消息,有贼寇‘擎天柱’、‘闯将’自山西翻山越岭而来,已破黄榆关和十八盘,吾恐其图我等广平也。而又有巨寇自号‘卢阎王’,率众十万,据于赵州临城县西山之地,颇有汉末贼人张角之势,是以焦急万分!”
这臬台便是时人对按察使的敬称,那“臬台”卢象升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此何人也,竟如此胆大?敢自号‘卢阎王’,怕不是日后欲将此绰号让与卢某也!”
那广平知府焦急之下,哪里有心与他调侃,便忍不住请求道:“爷爷也,我知你素来胆大。可是这许多贼寇已经将山西搅的天翻地覆,我等顺德、广平、大名三府,唯有你这精兵二千,如何抵挡住如此多贼寇?你竟也不急!”
卢象升其实也颇为头疼,不过为了安抚这广平知府,便笑道:“你却是高看我了,我便是天大的胆子,如何敢以卵击石,以两千弱旅,对阵十万贼寇?我这便召集梁总兵,寇参议合力剿灭此三股贼人,还直隶一个朗朗乾坤!”
这边卢象升还在勉力支撑,以为能够剿灭他们三股贼寇。却不曾想这三股贼寇,竟已同流合污,三股汇作一股。
原来那日张顺与“闯将”商议已定,便率军北上来到了临城县西山。这临城县倒不甚有名,但是其归属的真定府却是大名鼎鼎。正是三国赵子龙故乡常山郡。
这临城县本是个山区县,位于太行山东麓,地势西高东低。“卢阎王”所据西山,更是地形险要之处,正好适合义军安营扎寨。
张顺与“闯将”到时,“卢阎王”大喜过望,连忙亲自带队欢迎。他将张顺与“闯将”迎到营地之中,说道:“‘擎天柱’与‘闯将’大名,我早已知之,简直如雷贯耳一般。本寨人少地狭,见识浅薄,如今有二位前来,定是能大破州县,壮我义军声威!”
“闯将”不善言辞,只得干巴巴的客套了两句。而那张顺却厉害多了,便拱手道:“‘卢阎王’哪里话?阎王叫谁三更死,那个敢留到五更。‘卢阎王’之名,才是天下妇孺皆知,能止小儿夜啼!我与‘闯将’二人不过略有薄名,入不得卢大家法眼!”
“我等兵微将少,比不得‘卢阎王’你拥众十万,威震京畿。若非我等早来几日,少不得‘卢阎王’已经踏平畿南八府,威逼京师,天下震恐了!”
“卢阎王”一听,哎吆喂,这是个高人呐!便不敢怠慢,连忙使人摆下宴席,与他们二人接风洗尘。
一番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顺便向他打听道:“我等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不知贵地有何头面人物,值得我等交接?”
“卢阎王”闻言笑道:“义军之中,武安‘闯将’,临城我‘卢阎王’,余人不足道哉!官府之中,唯有驻扎在河南的左良玉颇有实力。大名府的卢象升,好大的名气,不过一文人罢了,算不得英雄豪杰!”
张顺一听,顿时头皮发麻。他前生虽然不甚了解明末历史,但是也不知道从哪犄角旮旯里听说过这两个名字。这左良玉他前番听过一次,便觉得耳熟。后来回忆良久,记得此人最终好像做了一方军阀,战绩虽不知如何,肯定是个难对付的主。
而那卢象升虽然更是不知其人如何,不过名气确实很大,光听他这名字,就觉得霸气的紧,不似寻常人物。
张顺听到这里,抬头仔细看了看这“卢阎王”半天,心想:这人本事不大,牛皮不小。不知如何虚活了半生却能眼瞎若此?
第209章 三策图贼
这“卢阎王”对张顺、“闯将”的到来,其实甚为厌恶。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卢阎王”虽然号称义军,其实不过土匪贼寇罢了。
古代社会与现代社会不同,政府管控不力,常常在地形偏僻险要之地,有土匪山贼盘踞。这些土匪山贼虽然不被官府正式承认,其实也都是官府默认的存在。
双方皆有默契,土匪山贼不犯下大案,以收取往来过客的过路费为主要经济来源,这正是“盗亦有道”是也。而官府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费力去围剿贼寇,亦不影响自己歌颂太平盛世。
若是这些土匪山贼势大了,或者犯下滔天大案,影响到官府的圈外,这样双方的默契就会被打破,势必会引起官府的进剿。
这“卢阎王”本来是一个小小的山贼,只因义军搅乱山西,大量流民灾民涌入太行山以东,才使得他势力壮大起来。
虽然号称“十万”,实则男女老少不过三四万人罢了。若是拉出来的壮丁,也不及万余。至于所谓的能战之辈,不过四五千而已,若是与张顺、“闯将”起来冲突,说不得今日这山寨便要换了主人。
这“卢阎王”还没从小小的山贼首领的身份转变过来,还幻想和官府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呢。结果这就来了“擎天柱”、“闯将”两个悍匪,心中顿时也担心的紧。一怕这二人夺了自己的山寨,二怕引起了官府的围剿。
张顺与“闯将”黄来儿本来就是一世人杰,和这“卢阎王”几番接触下来,便摸到了此人心思。两人假装不知,便自顾和这厮吃酒。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便临时辞别了“卢阎王”,去往山下营地休息。
众人离了“卢阎王”的眼线,那“闯将”便问道:“小兄弟,你以为此人如何?”
“心胸狭隘,做不得大事!”张顺评价道。
“我们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张顺看了看“闯将”一眼,心想:这厮看似个闷葫芦,也是狡猾狡猾的。他便笑道:“无法离、杀、合三策而已,不知‘闯将’如何抉择?”
“什么叫‘离、杀、合三策’?”“一只虎”沉不住气问道。
“‘离’便是离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人既然不合我意,离开便是;‘杀’便是取而代之,我们趁机杀了此人,夺了他的山寨和部属;‘合’便是我们三人合营于此,互为犄角,将直隶之地搅动个天翻地覆。”
“一只虎”闻言不由目露凶光,厉声道:“若是离开,未免太便宜了此人。若是合营,我等又受制于此人。不若杀之,尽取其人与财货而用,南破官兵,北挟京师,大家共同做一番事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