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堂弟李洋当场就表示道:“哥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吧。”
“老弟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总不会让你剥了面皮,惹人嘲笑!”
这李洋和李信其他兄弟李牟、李大亮、李友一般,也是一身好武艺。
只是他当时不愿意“从贼”,所以才留在了家乡。
李信这一次赶回家乡,本就有此意,哪有不应之理?
于是,在李氏族长摆了几桌酒席,酒足饭饱之后,李信顺势又招募了十余好手。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那李氏族长借机打发了闲杂人等,然后把大门一关。
李信借着几分酒意,站了起来,捡了条凳子,一脚踏上,这才笑道:“如今愚兄在舜王麾下,已经官至副帅,手底下管有万余精兵。”
“如今大战在即,若是此战再胜,恐怕也是青史留名的开国元勋。”
“原本我不须冒此奇险,只是惦记家中的子弟,故而有一番功劳奉于大家!”
果然其他人一听都纷纷擦拳摩掌,恨不得穿戴上铠甲,持了刀枪,杀出一场泼天的富贵出来。
“哥哥且说,刀山火海我等也去得!”李洋闻言不由取出解腕刀来,一刀刺在桌子上道。
“如今义军大军云集,遇取怀庆、卫辉及泽潞等地,只是兵贵神速,难免顾及不到之处!”李信闻言赞许地看了堂弟李洋一眼,继续道。
“南面温县无兵无将,又无甚重要之处。”
“我意带领大家化作普通百姓混入城中,杀了县令,夺了城池,也不失一桩美谈。”
“好,好!”众人闻言不由纷纷喝彩起来。
只有李洋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如今温县也合该听说了义军的风声,若是提前招募了丁壮、弓手,单凭咱们二十余人,如何得手?”
“你说怎么办?”大伙正兴高采烈,不合被他泼了一盆冷水,不由不快道。
“若是怯了,你还不如留在家中奉养老人,照顾妻儿了事。”
“不管他招募了多少人手,我等只管赚开城门厮杀便是。”
“哪个怕了?”李洋闻言不由冷笑道,“只是天下英雄何其多耶,子非小觑天下人乎?”
“此话怎讲?”李信自然相信堂弟李洋肯定愿意跟自己出去搏一番功名,定然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尔等独忘了赵堡镇邢如虎乎?”李洋闻言扫了众人一眼,不由冷声问道。
“这……”众人闻言不由瞳孔一缩。
原来这“邢如虎”不是别人,乃是蒋发的得意弟子邢怀土。
只因为他天生神力,善使三十斤春秋大刀,故而得了一个“大刀如猛虎,赵堡邢怀土”的称号,因此又被人称之为邢如虎。
“是他?”李信闻言一愣,也不由惊起一身冷汗来。
这李信也是河内人氏,距离温县不远,如何不知邢如虎的威名。
莫要看那蒋发老迈,已经不能冲锋陷阵,当年也是怀庆府大名鼎鼎的人物。
而他麾下的嫡传弟子邢如虎虽然为人憨厚老实,素来不曾惹事,故而声名不著。
但是怀庆府习武成风,也不知有多少好手前去挑战,哪个不曾铩羽而归?
“他能应征守城吗?”李信不由确认道。
“哥哥,若是你是知县,得知治下有如此好手,岂有不征用之理?”李洋不由反问道。
“这……那该怎么办?”李信琢磨了一下,心道:难道自个今日真个无功而返,等回了怀庆府城再说?
“这有甚难办?”李洋笑道,“大家都是怀庆人,往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先前我年轻气盛,也曾和他交过手,有过数面之缘。”
“只需我进了城,寻到此人,说明利害关系,焉有不助我等之理?”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晚便连夜动身,明日混入温县城再做打算!”李信想了想,不由最终下定决心道。
当晚众人辞别了李氏族长,一路向温县县城赶去。
李信及一干李氏子弟皆有马匹可用,到了第二天上午便赶到了温县县城门口。
李信抬头一望,只见温县城上果然驻守着三五十丁壮,其中一人手持春秋大刀,却是形象鲜明。
“那便是邢如虎!”李洋远远的为李信指了,然后笑道,“我这便去见他!”
如今城门禁闭,你如何见得?
李信还待要问,不曾想李洋走到城下,高声喊道:“大白天关上城门是何道理,快快打开让爷爷进去!”
“何人喧哗!”李洋话音未落,果然听到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
“邢如虎?”李洋一看城上伸出一个须发花白的头来,不由惊奇道。
“你是……你是李家小子李……”那邢如虎思索了半天,一拍脑门道,“你们家兄弟几个成名太多,我一时间却是记不全了!”
“我是李洋啊,邢伯伯,去年还去赵堡向你请教来着!”李洋连忙拉关系道。
“这是怎么了?还请伯伯替我说句话,让我进去。”
“替你说话?我没有让人抓你就算给你们李氏面子了!”邢如虎不由闻言冷笑道。
“如今‘顺贼’侵扰地方,知县让我率领子弟禁闭城门,以据贼人。”
“李氏五虎”,其中四虎皆从“贼”
皆为“贼酋”,你当我是聋子瞎子不成,哪个敢放你入城?
“都是自家人,怎生说如此两生分的话?”李洋根本不为所动,反倒嬉笑了起来。
你授业恩师是谁,这么快你就忘了不成?
若是仔细论起来,大哥别说二哥,谁屁股都不干净。
那邢如虎虽然憨厚老实,但也不是傻子,见李洋如此神情,也猜出了一二。
师父啊师父,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坑弟子一把?
“好吧,只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事关城中百姓安危,你千万别和我耍花招。”邢如虎想了想,威胁道。
“不然我认得你,我手中的春秋大刀须不认得你!”
“好说,好说!”李洋闻言满口应了,只赚他打开城门。
那邢如虎犹豫了半晌,又怕他当场举报自己师父蒋发从贼。
犹豫了半晌,他只得妥协了,亲自带领十余亲传弟子下城,让士卒打开城门。
第164章 夺城
话说那邢如虎手持大刀,带领十来个弟子走下城墙,刚让守卫把城门打开。
却没想到李洋等人突然擎出解腕尖刀,一左一右分别插入了守门守卫的胸膛。
“李家小儿,却要做甚,汝视我刀不利否!”邢如虎见状手中大刀斜指着众人,其他一干弟子亦纷纷抽刀开弓,一场厮杀一触即发。
李洋一干人等为了诈开城门,自然没有携带长兵,又无衣甲护体,如何是手持大刀长枪的邢如虎及其弟子的对手?
李洋,你到底要干什么?
眼见大家都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就要血洒当场,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从心头冒了出来。
“邢如虎,汝还识得我否?”正在邢如虎恼羞成怒之际,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邢如虎闻声望去,只见来人二十多岁年纪,一身儒雅气质,其面目与李洋有五六分相像。
“你是李仲、李信、李牟还是李开?”邢如虎一愣,不由出声问道。
李仲乃是李大亮本名,李开则是李友的本名。
“某乃信也!”李信微微一笑,问道,“许久不见,邢伯伯别来无恙乎?”
“好你个贼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邢如虎大喝一声,就要上前一刀剁了李信。
不意李信却笑道:“舜王大军已至,伯伯莫非果真要和城中的狗官一起殉城乎?”
“……”邢如虎闻言手里的大刀不由一顿。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中的父老妻子及一干弟子考虑。
“你待怎地?”邢如虎停下了动作,不由抬了抬眉毛问道。
“信不过黄口小儿,只因追随舜王殿下骑兵,如今已经腆居左帅一职,手底下管辖精兵。”李信一看有门,不由笑道。
“邢伯伯才能更胜我百倍,若是以礼来降,舜王定然待如座上宾,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若是和义军为敌,死硬到底,大军一至,到时候玉石俱焚,岂不哀哉!”
“这……舜王和贤侄的人品我倒信得过……”邢如虎闻言面露犹豫之色,“只是……”
“伯伯何出此言?”李洋一看邢如虎心动,不由加把劲道。
“这次前来寻你,却是我自作主张。为了请你出山,我哥俩身家性命尚且不顾,难道伯伯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吗?”
“好,既然贤侄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一把老骨头又算得了什么?”邢如虎闻言不由壮之。
若是张顺在此,肯定对李信、李洋这种自陷死地的奇葩行为一万个不了解,还要训斥他们几句。
然而这就是江湖草莽之间的沟通方式,好胆才是好汉,好汉才值得结交。
若是依照张顺的心思,既然你送货上门,就休怪我乱刀乱枪剁了。
而依照他们的,心思则不然,既然李信、李洋把这一百多斤交给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枉做小人,惹江湖好汉耻笑。
邢如虎一言而决,他麾下众弟子哪敢反对?
不由纷纷笑道:“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却是恭喜师父结交了几条好汉子!”
邢如虎闻言爽朗一笑,扭头对李信道:“贤侄好胆,不知道可愿与我走一遭,取了那狗县令的狗头?”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信闻言嘿嘿一笑邢如虎亦笑。
众人遂随邢如虎前往温县县衙,那知县正在衙内坐立不安,生怕义军兵锋已至,早晚为贼人所擒。
却突然听闻门子来报:“邢如虎带领三五个人前来,声称有紧急军情!”
“着他进来!”那知县不虞有诈,如今正是倚重邢如虎之时,焉有不见之理。
不意不多时,邢如虎领着两个年轻人大踏步走来。
那知县正待开口要问,却听道邢如虎大声喝道:“狗官,不意你竟从了贼,害我满城百姓,且吃我一刀!”
只一刀,竟然当场把那知县从头到尾劈做两片,肠子肚子不烂谷子,顿时流了一地。
“好,好刀法!”那两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信、李洋二人。
这两人表兄陈长梃本就是用刀好手,哪里不明白要是把人劈作两片,需要何等神力?
“谬赞了,谬赞了!”邢如虎摆了摆手,自谦道,“不过仗着这把大刀沉重罢了!”
“伯伯这刀有多少斤?”李信闻言一惊,仔细打量他手中的春秋大刀一番。
只见那大刀虽然也作关刀样式,其刀头却宽大厚重,和陈长梃所用狭长起脊的青龙偃月刀截然不同。
“我这刀单这刀头就重三十斤,加上木杆,怕不是有三四十斤!”邢如虎嘿嘿笑道。
且,你就吹吧!
李信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知道主公帐下第一猛将悟空,才不过使三十六斤亮银蟠龙金箍棒这邢如虎又何德何能能使如此沉重的武器?
李信也不说破,只和李洋一起把那邢如虎一顿好夸,只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夸的邢如虎嘴都合不拢。
县衙衙役门子哪里见过如此凶残之人,见他们在知县尸体前谈笑风生,早吓得屎尿齐流。
他们齐齐跪在地上道:“早知爷爷在此,但有差遣,无有不从。”
李信、李洋和邢如虎哪里肯干休?
早让人寻来此县县令家室、亲信一一剁了,这才随了心意。
正当众人好容易占了县衙,收拾停当,准备进行下一步事宜之时,却见一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那人劈头就道:“左帅,不好了,却是有一股大军逶迤而来,不多时就要赶到温县!”
“什么?”邢如虎闻言大吃一惊,自己前脚剁了县令,怎么后脚就起了变故?
那李洋闻言也不由脸色一白,扭头向李信看去。
“不妨事,咱们先紧闭城门,去城头一观虚实!”李信虽然也有几分草莽之气,但终究是个读书人,多少有些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