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阮夫人……”
“……”
一众侍卫们纷纷上前向阿阮见礼。
阿阮算是飞上枝头了,所以他们不敢再像是以前那样对待她了。
阿阮客客气气的向侍卫们中有官身的回了半礼,哽咽着道:“我本家姓王……”
直到这一刻,她才拿回了‘我’这个自称,也‘拿’回了她的姓氏。
在此之前,没人回在意她姓什么的,也没人会以她的姓氏称呼她。
在此之后,所有人都得恭敬的称她一声……
“王夫人有礼……”
“王夫人有礼……”
“……”
王阮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但在场的人,没人会笑话她,只会羡慕她。
“我已经吩咐府上的女官去准备礼单了,过几日闲暇的时候,你就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回家去。”
陈善意上前,抚摸着王阮的长发,低声笑着说。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今夜,不止王阮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她的家人也跟着飞上了枝头。
王阮含着泪,一下一下的点头。
“回去休息吧。”
陈善意柔声说道。
王阮又点了一下头,准备将杨妙言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就听陈善意道:“阿酒,你进去收拾一下。”
王阮当即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在侍婢们搀扶下,离开了殿前。
……
翌日。
晌午。
李元吉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四处看了看,殿内一个人也没有,再低头看了看,发现床榻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似乎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李元吉清楚的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略微有些尴尬的嘀咕了一句,“昨夜……荒唐了啊。”
明明只想跟杨妙言同房的,但杨妙言有些吃不消,他又不上不下的,只能昧着良心荒唐了一把。
“来人呐!”
李元吉中气十足的冲着门外招呼了一声。
陈善意带着人,端着洗漱的东西出现在了殿内。
李元吉一边洗漱,一边有些尴尬的问,“妙言呢?”
陈善意嗔怒的瞪了李元吉一下,没好气的笑道:“你都不知道怜惜王妃,王妃怎么敢再待在你身边?”
李元吉一下子就更尴尬了。
他也是昨夜才发现他身体素质有点‘棒’过头了,他又‘刹不住’,只能委屈杨妙言了。
“往后你可别再这么折腾王妃了,不然王妃下不了床,传出去了容易让人笑话。”
陈善意瞥着李元吉,没好气的提醒。
李元吉干笑着点了一下头。
洗漱完了,穿戴整齐以后,李元吉迟疑了一下,道:“那个侍婢……”
李元吉话问了一半,没有往下问。
陈善意却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笑着道:“她姓王,本名叫拂柳,入宫以后改名为阮,是洛阳王氏庶支的人。
如今成了孺人,应该能入王氏嫡支。”
王阮的一切,宫里都有记录,陈善意知道的清清楚楚。
洛阳王氏的人,要是知道了王阮成了齐王府的孺人,要是不想办法将王阮抬进嫡支,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洛阳王氏?”
李元吉一脸狐疑,他也算是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姓王的世家大户。
李世民去岁在攻破洛阳的时候,几乎将所有姓王的世家大户给清算了一遍。
所以洛阳已经没有姓王的世家大户了。
“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口中的洛阳王氏,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户,而是一个占据一乡的乡望。”
陈善意看出了李元吉似乎是误会了,给李元吉解释了一句。
李元吉恍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对陈善意道:“烦劳娘娘告诉妙言,让她善待王……”
“王阮。”
“对,王阮。”
“……”
陈善意笑着道:“咱们王妃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不会虐待她的,你放心吧。”
李元吉干巴巴一笑。
‘夫妻’一场,总不能吃干了抹净了,就不认人了。
“有个姓许的,一大早就跑到殿外求见。我见你睡的沉,就没叫醒你。现在你醒了,要不要见一见?”
“是不是叫许敬宗?”
“……”
陈善意愣了一下,问道:“殿下认识他?”
宫里的人身份高贵,不用太给谁面子,所以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认识的人求见,那就必须迎进殿里,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不认识的,就凉着。
李元吉要是认识许敬宗,那将人家许敬宗凉在了殿外,就是怠慢。
许敬宗不敢有什么不满,但李元吉有可能会计较。
“谈不上认识,没什么交际。”
李元吉淡然笑道。
陈善意点了点头。
“派人将人请到偏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待我吃过了午膳,再见他。”
李元吉笑着吩咐。
陈善意会意,点头应了一声。
李元吉只是将人请到偏殿,让其单独用餐,而不是将人请到正殿,一起用餐,那就是不愿意亲近。
陈善意知道该怎么对待许敬宗了。
李元吉在陈善意走了以后,摇头一笑。
李世民的动作很快啊。
昨晚才达成的‘交易’,今天就将人派过来了。
由此可见,李世民对许敬宗并不重视,亦或者是知道许敬宗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不愿意重用。
由此……也可见,辅公祐马上就要反了。
不然李世民不可能这么快就想跟他完成‘交易’,让他称病。
李元吉坐在正殿内等了一会儿,侍婢们送来了午膳,简单的吃了一点后,派人传许敬宗到正殿一见。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许敬宗
许敬宗三十刚出了个头,留着一副山羊须,略显富态,身穿着一身绿色的官服,头戴着纱冠,看着普普通通。
“臣许敬宗参见齐王殿下。”
入了殿,施了礼,就规规矩矩的站在殿中,一动也不动。
李元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彪炳史册’的奸邪阴人,看着很普通,没什么特异之处,也没有什么贱相。
许敬宗被李元吉看的有些不自在,低着头在身上盘桓了一圈后,躬身道:“臣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对于李元吉,许敬宗有所了解。
所以他并不想亲近李元吉,甚至都不想跟李元吉产生什么交际。
因为在他看来,李元吉不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对手,有九成的几率会成为李建成和李世民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他不想跟李元吉有什么交际,更不想陪着李元吉成为牺牲品。
李世民猛然告诉他,让他到齐王府听用,他心里是震惊的,也是拒绝的。
他不明白李世民为何会让他到齐王府听用,但李世民的命令已下,容不得他拒绝。
他只能硬着头皮赶来齐王府,想尽快的将李元吉交代的一切应付过去,然后回秦王府。
若是秦王府容不下他了,那他就得想办法外调,亦或者是去投李建成。
反正一心一意的帮李元吉做事,甚至借此机会攀附李元吉,他想都没想过。
“我记得我二哥征调你入长安的时候,你便是一身绿袍,怎么到现在,还是一身绿袍?”
李元吉盯着许敬宗笑问。
许敬宗愣了一下,不明白李元吉的用意,苦笑着道:“臣才疏学浅,只配穿绿色的长袍。”
李元吉意味深长的道:“你可不是才疏学浅,才疏学浅的人也成不了秦王府的学士。”
秦王府的学士,在学问方面,每一个可都是翘楚。
许敬宗要是才疏学浅的话,也进不了秦王府。
许敬宗之所以还是一身绿袍,不是因为他学问不够,而是他没有为李世民出谋划策,又或者是他为李世民出过的计谋,李世民从没有采纳过。
所以迟迟得不到升迁。
就比如,秦王府有敌人要面对,房玄龄等人的计谋,可能是如何将人正面击溃,然后按在地上摩擦,许敬宗的计谋可能就是,扎他腰子、偷他的桃、亦或者戳他眼睛,先玩残他,再慢慢收拾。
房玄龄等人的呼声够大,计谋也够大气,符合李世民的心思,李世民自然会采纳。
许敬宗呼声太小,计谋又偏阴狠,不符合李世民的心思,李世民自然不会采纳。
“臣大概是十八学士当中,唯一一个滥竽充数之人。”
许敬宗一边品着李元吉的话,一边自嘲。
李元吉眯着眼一笑,滥竽充数就未必了,用混在狼群中的狈形容,或许会更加贴切。
李元吉没有跟许敬宗玩心眼的心思,开门见山的道:“我此次请你过来,是为了让你帮我谋划一件事。”
许敬宗见李元吉开始说正事了,心中警惕了起来,并且快速的躬身道:“当不起殿下一个请字。殿下有什么只管吩咐,臣要是能办到,臣一定会倾尽全力。”
臣要是办不到,或者是不想办,那你也别怪臣无能……
许敬宗没把话说死。
李元吉笑着道:“我加冠以后,各地的杏林高手会共聚长安城,共参医术。我有意奉孙先生为杏林魁首,但孙先生不善于与人交际,所以需要你出面帮衬。”
许敬宗愣了。
是真的愣了。
他还以为李元吉调他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呢,原来是为了奉孙思邈为杏林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