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灵韵

　　分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一个三人沙发一张茶几，临窗边还有两个椅子。布局很简单，类似楼上楼下无数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不少，原来准备出门吃饭的几个人狭小的办公室里漫谈，随意说些生活上的琐事，下班时间没有人愿意提及工作中的压力，一面影响胃口。

　　王俊杰跟着郑龙欣走到徐峻峰办公室门口，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他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爱安安静静的独处。

　　一个月时间，他的改变是从内到外的翻天剧变。

　　“俊杰来了？自己找个位置坐！”徐峻峰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分公司老板下班时间和谁都是面带笑容的。

　　王俊杰笑着回应一声，转眼看了看坐沙发上的两位分公司美女部门经理一眼，没忘记和她们俩打个招呼，然后坦然窗边坐下，倾听着几个人的谈笑声。

　　房间里的四个人，如果再加上营销部和商务部的负责人，便能构筑中通集团东临分公司的中坚力量。

　　“你吃点什么，来找找。”郑龙欣递过来一张味美快餐的点餐单。

　　王俊杰接过来翻了翻，随手点了份鱼香肉丝，便递了回去。

　　“好了，你打电话交他们送过来吧。”正和两位美女聊天的徐峻峰把脸转过来，吩咐着自己的得力干将打电话订餐。一般下班时间他是不愿意提及工作的，只是今天是个特殊。

　　徐峻峰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希望能做出一番成绩，走上高的舞台。现就有一个机会，一个他的职业生涯中绝对能称得上关键的机会。

　　中通集团上海分公司总经理可能要离职了，总部正寻找可以接任的人选。

　　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看起来和东临分公司总经理是平级，但实际上那个位置却隐隐高出其他省份的分总一头。原因很简单，上海是一个国际都市，不管是销售重要性还是影响力上，都超过其他省份不少。

　　徐峻峰很想走到那个舞台上去，不光是公司内部话语权的上升，是因为只有上海市场成功，他才能走进多老板的视线。

　　他不可能一辈子中通公司打工，这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能够确定的东西。中通集团有上升的空间，但是这种上升空间未必会向他敞开。如果他的志愿是成为某家上市公司，拥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发挥自己的能力，就必须站引人瞩目的地方，只有那样才能赢得各大公司老板的关注。

　　东临这种内陆省份，业绩再好都无济于事，因为几乎没有人会关注这里，或者说关注这里的原因不是要寻找高层次的领导者，而是寻找相似于徐峻峰现位置的接班人。而到了上海，只要有能力立刻便会被诸多猎头公司发现，到时候如果想要赢得好的机会，可供选择的对象将目不暇给。

　　徐峻峰有很大的机会达成自己的心愿，走上那个可以赢得人们注意的舞台，总部营销部总监给了他一个承诺，如果三个月之内能将东临分公司任务完成率做到全国前三，那么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这三个月很重要，也许会影响到他一生的职业生涯。

　　“俊杰，这几天还习惯吗？”分公司老板面对王俊杰的时候，态度总是说不出的和煦。

　　王俊杰耸了耸肩：“差不多吧，哪都差不多。”

　　“那就好，需要公司什么支持管提，大客户部是公司这两个月的重中之重，只要是公司能办到的，就不会吝啬。”

　　王俊杰靠着椅子上，稍稍想了想，摇头：“也没什么要支持的，我到大客户时间太短，等以后遇到了困难再找郑经理吧。”

　　这是一种平等的对话模式，两个男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坐沙发上的几位感觉出几分不正常。不正常的不是两人的对话内容，而是他们彼此之间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他们之间的对话，根本不像上下级的交流，完全就是两个平级业务员之间对话的语气。甚至卫青青都能感觉到，徐老板和王俊杰说话时，神色中带上几分拘谨，反观本该表现出拘束的王俊杰，反而大喇喇的双手扶着椅把，言谈间从容不迫，仿佛根本没有把老板的问话当一回事。

　　这是一种错位感，令人很不适应，可老板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她们能说什么？

　　只能是心中腹诽，鄙视一下坐对面的大客户部进员工的嚣张，或者心中猜测些其他的东西。

　　亚洲人很讲究上下尊卑，尤其是面上的高低层次，说话做事必然要按照相应层级的模式去套用，领导有领导的做派，下属有下属的逢迎。如果一个人说话做事的态度超出了既定的轨道，极容易引来别人的反感。

　　悲催的王俊杰同学，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已经招来两位分公司部门经理的排斥。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王俊杰不乎别人的看法，他要的是自己活得自。

　　自这个词很令人向往，它是一种无拘无束的逍遥境界，既可指身体的不受羁绊束缚，又可指心灵的自由放逸。要做到自，很难很难。

　　从江城飞北京，两个小时足矣。

　　黄拥军静静躺加护病房，看着窗边坐着的五师姐，心中说不上是怎样的滋味。

　　他也想自一些，可远没有王俊杰的好运，有家族束缚的人，有权利和力量渴望的人，永远自不起来，各种牵绊和关系利益网将死死困住他，无论做什么都心有顾忌。

　　就算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半残疾，也一样逃不出无所不的约束。之所以说他是半残疾，是因为中国好的骨科医生替他检查过之后，表示黄家的继承人恢复正常行走能力可能性很高。

　　灵韵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等待他给出满意的解释，如果这个解释得不到她的认可，黄拥军将会被立刻带回山门，交由师长们来决定如何处置。

　　“五师姐，事情的始末便是这样了，我之所以说十一师兄是凶手，是担心那个人离开江城。如意珠就他的手中，他一旦离开江城，我们再要找到他难度太大。”

　　黄拥军的解释很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事实上他的解释的确有道理，除了心中那一点点为了自家打算的小算盘之外，对仙门来说也是说得过去的。

　　道远已经死了，用一个死人去换取如意珠和宗门的敌人能留江城，不至于脱出视线，这很值得。

　　灵韵认同了黄拥军的说法，但是脸色依然冰冷无比：“这件事情你还需要回宗门正式做一个交待，现你四肢俱断行动不便，那么等到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派人来接你吧。”

　　“是，师姐。”黄拥军唯唯诺诺的应道。五师姐面前，他永远都不敢大声说话，一种无形的压力时刻笼罩四周。这种压力来源有钦慕，有迷恋，还有她的冷。

　　五师姐的名字叫灵韵，黄拥军无数次梦中呼唤过这个名字，自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五师姐的那天起，他的心神便完全被她占据。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女人，无论是外形气质或者一颦一笑，无不让人心折心动。

　　仙门，五师姐是绝大多数仙门弟子的偶像，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的梦中女神表达爱意，没有人敢，因为她的冷。

　　这种冷是源自骨头里的寒意，灵韵的眼神中从没有别的情绪体现，唯有的就是冷漠，对世间一切的冷漠，任何生命仿佛她看来都是一般无二，如山石空气。

　　黄拥军曾跟随灵韵下山，那一次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命如韭，一把三尺冷锋，夺走几百个人的性命，大人孩子妇女老人，斩杀绝一个不留！

　　这么多条生命逝去，只是因为这个海边渔村中的某一个人，也许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只是也许……

　　幸亏这个渔村不是座落华夏境内，否则黄拥军一定会掩面而走的。他自承也算心狠手辣，为了目的行事不择手段，可和五师姐的行为比起来，简直善良得如同圣人。

　　从那天开始，他便从心底惧怕这位不喜多话，喜怒哀乐从不会表露于外的五师姐。奇怪的是，心里的爱慕却没有随着恐惧减少，反而一样倍增。

　　“那个人叫王俊杰？”灵韵问道。

　　“是，师姐。”黄拥军一五一十的回答，没有做半点隐瞒：“他留下了手机号码，说欢迎我们的人去找他。”

　　灵韵看着师弟，眼神淡漠如昔：“你怕他，我看见了你的恐惧。”

　　“嗯，我是害怕了，他……”黄拥军适时止住了嘴，他灵韵的注视下差点说错了话。

　　“我知道你的想法，”灵韵脸上毫无表情，滑若凝脂没有半点瑕疵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是不想牵连到自己的家族，他背后的势力对你家不利，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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