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宋总摆过地摊,卖过冰棍,也倒腾过一阵子古玩玉器,后来靠着给建筑施工企业拉活拼缝赚了些钱。
宋总是久混建筑圈的人,后来认识了一帮包工头,因为他脑瓜活份,又有路子,那帮包工头都愿意跟着他干。后来他跟那帮包工头成立了建筑公司,开始接一些小工程,后来越做越大,渐渐的他的建筑企业也有了名气,开始接一些楼盘的施工。
再后来,宋总托关系拿了一块地皮,就是现在的欧洲花园项目的地皮,开始搞房地产开发。
在开发欧洲花园一区项目时,宋总兢兢业业,楼盘建好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结果欧洲花园小区一炮而响,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宋总也赚的盆丰钵满。
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欧洲花园项目让宋总发了大财,他的内心开始膨胀起来。银行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整天追着他,求着他贷款。
在资本的鼓吹和一些想捞政绩的官员的怂恿下,他的内心向吹气球一样不断的膨胀。半年后,他贷款高价拿下了欧洲花园一区旁边的一个地块,开始开发欧洲花园小区二区,二区比一区大了一倍多。
不知道宋总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频繁往来于内地与澳门之间,公司账上的资金也被他挪走了不少,就在二区楼盘封顶通过验收后,公司开始出现问题,先是消防器材无法到位,然后是拖欠施工方工程款,接着无法按期支付银行贷款利息。
公司最红火的时候,宋总的部下几乎把辉煌当成宿舍,公对公一个月一结账,后来公司出现了问题,改为一个季度结一次账,到最后李书明去催账,到年底才能结一点回来,宋总的手下也越来越少光临辉煌了。
最后宋总的公司倒闭,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李书明亲眼见证了宋总红红火火的楼起,又眼看着他突然楼倒,宋总的时代就此终结。
“这人啊,如果能力不能与财富相匹配,那么财富就有可能会变成毒药,害了一个人。”李书明叹息道。
“不错啦,至少曾经享受过!”方轶道:“宋总公司还欠辉煌钱吗?”
“欠,先享受后付费,怎么会不欠账。还有差不多七八万的费用没给。”李书明道。
“那你怎么还对他那么客气?不给钱还成了大爷了!”方轶不理解。
“你说的对,欠钱还就真成大爷了,而且欠的越多底气越足。
刚才在门口你看到那个胖子就是宋总,他身边的那几个都是银行负责贷款的高管。
银行的人怕他企业倒闭了想不开跳楼,所以在公司倒闭之初整天派人去找他谈心,做思想工作,劝他想开点,还不还钱没关系,千万别做傻事。还隔三差五的给他买些肉菜之类的送去。”李书明笑道。
“为啥,银行催债不是很凶的吗?天天打电话把债务人催的恨不得跳楼。为啥对他这么好,还送菜送肉?”方轶不解,他曾经做过债务纠纷的案子,银行好像不是这么好说话吧,也没有这么仁慈,大银行小银行都是吸血鬼。
第90章 成年人哪有不累的
“欧洲花园二区销售状况非常好,我听说百分之九十的房子都销售出去了。宋总还算是有良心,楼盘没有烂尾,一直支撑到二区房产验收交房,要不是实在拿不钱了,消防设施不到位,被相关部门勒令暂停入住,估计业主的购房贷款合同一签,他又能缓过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银行虽然对他进行了集体封杀,但是几个亿的债务还在,大部分房子都被卖掉了,银行想拍卖楼盘收回贷款不太现实。所以宋总绝对不能没了,如果宋总没了,那相关人员是要被处理的。
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原因吧。要是小老百姓早就催死你了,但是对于房地产开发商,银行明明知道还不了钱,还不敢强逼对方,欠债的人必须活着,只有欠债的活着,银行的那帮家伙心里才能踏实。
宋总这人对我还是挺够意思的,即便背了一身债,还时不时的来照顾我生意,当然都是别人买单,这些年我没少从他公司赚钱,他公司欠我的那点钱就不要了。大家都不容易。”
说完,李书明眼神渐渐深邃起来,放下手中的牙签:“当初我媳妇鼓动我贷款买欧洲花园二区的房子,说是投资。
多亏了当时辉煌要大装修,我手里钱不够,把房子抵押了从银行贷了款给辉煌用,无法再贷款买房,否则……,这也许就是天意。”
“宋总倒了,那欧洲花园二区怎么处理,业主可不少人呢,就不怕闹事?”方轶岔开话题道。
“涉及到那么多业主,上面怎么可能放着不管,最近听说市里正在与德发集团洽谈,准备将欧洲花园二区盘活。只是进展不太顺利,德发集团要利润,银行不想让利。市里的工作组在两边斡旋。”李书明道。
“嚯,你这消息还挺灵光的。”方轶半开玩笑道。
“那是,你别看不起我这辉煌,这可是消息的集散地,上到朝堂,下到副食品涨价,家长里短,只要在我这儿待上几天全都能听到。”李书明道。
见方轶眼神闪烁,好像不信,李书明冲远方努了努嘴:“你看到那边那对老夫妇了吗?是我们这儿的常客,那个女的是他们女儿。”
“就是胳膊上刺着月季花的那位?”方轶偷偷瞟了一眼。
“什么月季花,那是牡丹花!那丫头人挺好的,就是脾气臭了些,上学时经常跟社会上的一些小痞子往来,高中毕业后就开始混社会,在火车站那边开了个小店,别看她一身痞气,骂骂咧咧的,但是对她父母那是真好,可孝顺了,每周都会带父母来我这儿。
她有个哥哥,学习特别好,考上北大,后来去了国外深造,就留在国外了,一年回不来几次。他们两个的学习成绩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前段时间老两口没来我这儿,后来我一问才知道,老太太摔伤住院了,老爷子身体不好,一着急也住院了。里里外外的都是那丫头一个人忙。
她妈实在看不过去,就打电话给国外的儿子,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一句‘正忙着呢,没空回来’就给打发了,也不问问家里有没有钱治病,要不是老两口都是公务员退休,有退休金,估计连医院都住不起。老太太哭着骂了一天一宿。
你说养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用。
哎!养儿子听名,养女儿受益,这话还真对。”李书明道。
“真的假的?”方轶一脸的不信。
“这还有假,是老爷子亲口跟我说的。”李书明煞有介事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说的对啊。”方轶感叹道。
“不然,我倒是觉得很多人本身就没有良心,这种人还特别聪明,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跟读不读书没有关系。”李书明反驳道。
两人吃喝已毕,去了楼上的VIP包间,李书明叫人拿来两包五香花生米,又提了一打啤酒。
李书明递给方轶一瓶啤酒,自己也拿了一瓶,一扬脖灌了一大口,然后从桌上拿起几粒五香花生米,动作娴熟而又不失潇傻的扔进嘴里,咀嚼着。
“我记得咱们在学校当老师时,晚上在宿舍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从小卖部买一袋五香花生米,再买两瓶啤酒,就着花生米喝啤酒,谈理想,谈人生。
那时候多好啊,满脑子都是愤青思想,觉得一切都不完美,都需要我们去改变,我们出言不逊,咒骂人情世故,咒骂社会的肮脏面,发泄心中的不快,世间的不公。
可骂完后,我们又觉得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憋屈的去适应,去改变自己,心中一片迷茫。”李书明望着窗外,似乎在追忆过去。
“是啊,当时我们都初入社会,最大的乐趣就是五香花生米就啤酒,喝多了就开骂,你比我还愤青,还愤世嫉俗。”方轶喝了一口啤酒,放下啤酒瓶,笑道。
李书明苦笑了下:“再看看现在,两个愤青,一个做了生意人,整天一张笑脸迎来送往,努力的去迎合社会。
另一个做了律师,帮人去适应这个社会的丑恶。我突然觉得我们很可悲,明明是奔着改变社会去的,结果却被改变了,我们的初心没了。”
方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这已经不错了,你丢了初心,赚到了钱,还有老婆孩子。
我呢?老婆孩子都没了,连个家都没有,还不是照样得拼命的活着。你比我幸福。”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李书明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哎!你这就不道德了哈,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罚酒三杯……”方轶不依不饶道。
“好好,我认罚。”李书明也不含糊,抓起酒瓶就是一顿猛灌。
“行啦,让你罚酒,也没让你借机把自己灌醉。这是干什么。”说着,方轶夺下了李书明手中的酒瓶。
“兄弟,你不知道,也只有咱哥俩在一起喝酒时我才能卸下面具,痛痛快快的做回我自己。这么多年有多大的压力都得我自己扛,真他妈的累!”李书明一脸的苦涩道。
“成年人哪有不累的,只不过藏起来不示人而已。偷偷发泄完不是还得继续嘛。”方轶叹了口气道。
这一晚,方轶和李书明聊了很多,聊了很久。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次日方轶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第91章 不生气!不生气!
春节放假前半个月,法律援助案子的补助终于发下来了。方轶一共做了二十五个案子,领到了五千元补助。赵忠诚和褚怀做的法援的案子比方轶多,领到的补助自然更多。
领到钱后,三位工薪律师的脸上洋溢着节日一般的喜庆,孙主任更高兴,因为他也捞到了不少好处。
眼看着要过年了,大家都闲了下来,孙正义看着所里的几头蒜每天一杯一杯的喝茶水,律所却没有什么业务,心中不快。
虽然他也知道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不可能有当事人再上门委托案件(大过年的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诉的事,都为讨个喜庆),但是他这心里就是不爽,觉得这几块料干坐着费桶装水,不给自己赚钱,看到就来气。说白了就是看不得手下人清闲。
开源是不可能了,当事人都去准备年货了,没有源可开。节流到是可以试试,孙正义觉得过去的一年自己对褚怀不错,想让他发挥点作用,便抽空将他叫进了办公室。
“褚律师,你来所里也有几年了,感觉怎么样?”孙正义笑眯眯的看向褚怀。
褚怀满脑子的小聪明,一听就知道孙主任心里有想法:“我感觉咱们所挺好的,简单、正气,主任您有担当,同事互敬互爱,律所就像个大家庭……”
褚怀一边昧心的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孙主任的表情,见其面露满意之色,知道这次的马屁拍对了。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子鹰难拿。褚怀一开口孙主任便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是架不住他就爱听这种话,明明知道对方不是出于真心,但他还是很受用。没办法谁叫人人都有虚荣心呢。
“褚律师,我有个事你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怎么办合适。”孙正义笑吟吟的说道。
“啥事?有事您说话,我一定尽全力。”褚怀豪气冲天,就差拍胸脯了,表现的让孙主任相当满意。
“你看马上就到春节了,所里呢也没什么事,我在想是不是让大家提前休息,回家准备下年货……”孙正义琢磨了下措辞,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褚怀就把话茬接了过去:“要说还是主任您高瞻远瞩,体恤民情,我们这些人在您的麾下感觉无比荣耀……”
见褚怀又开始拍马屁,孙正义急忙拦下了他:“我的意思是提前放假,让大家回家过年,我这也是为大家好。但是财务那边提出来这要是放假了,工资怎么发是个问题……”
孙主任的意思很明显想让褚怀接下这话茬,表个态,提前放假的工资不要了。褚怀可不傻,他明白孙主任的意思,老家伙这是想各个击破啊。
“主任,其实这事好办,财务不是不好算账吗,就按照日常工资给大家结算就行了,所里要提前放假,不如您做个顺水人情,搞个福利假,大家肯定念你的好。过完春节继续卖力气干活。”褚怀眨眨眼道。
他心中暗道:老家伙,跟我耍心眼,财务提出来工资不好算?是你不想算吧!想让我往前冲当炮灰,替你得罪人,门都没有,我才不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呢。如果我按照你的意思办,赵忠诚就得第一个跳出来撕了我,紧跟着前台、小周、方轶这帮人那个都不是吃素的,明年我就别在所里混乱。搞不好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孙正义本想来个开门红,结果出师不利,他高估了褚怀的忠心和思想觉悟,听褚怀这么说,他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端起大茶杯灌了几大口,掩饰心中的不悦。
“嗯,我知道了。我就是征求下大家的意见,看看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你先回去吧。”孙主任笑呵呵的说完,下了逐客令。
紧跟着孙主任又把赵忠诚找了进来,说了一番,大概意思与之前跟褚怀说的差不多。
赵忠诚听完义正严词道:“主任,您给其他人放假吧,我照常上班,外一要是有当事人过年不顺心想来咨询法律问题,有我在也省的您来回跑了。”
“忠诚啊,这样不好吧,大家都放假了,就你上班,这样对你不公平……”孙主任心道:这货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要发扬大公无私精神?不对,赵忠诚心眼跟针眼似得,小的很,绝对不是大公无私的人。
“主任,您放心我绝对没意见,不到最后一天绝对不回家。咱绝对不干虎头蛇尾的事。”赵忠诚表着忠心,就是不按照他的套路出牌,可把孙主任急的够呛。
可孙主任偏偏又是个又当又立的货色,不好明说自己的意图,心里这叫一个憋屈。
赵忠诚表面上装傻充楞,其实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什么提前放假,都是狗屁!无非就是看着所里没业务,想让大家提前回家不给工资罢了,我偏偏要上班,就不同意放假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我就不信你能明说。再说了,回家整天对着家里那只母老虎,稍不顺心就鸡毛掸子满天飞,哪有所里喝茶看报拿工资好。
问过褚怀和赵忠诚这两货后,孙主任彻底失去信心了,方轶和小周等人就不用问了,这几个人即便迫于自己的淫威同意了放假,自己也搞不定褚、赵二人,到最后闹腾起来,自己下不来台多尴尬啊。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了身体没人替,孙正义所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方轶离婚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中午时,他打电话给曹晓慧商量带着小志回老家过春节的事,但是曹晓慧一口咬死了就是不放人,说什么老家太冷,怕儿子冻着,其实她是不想自己一个人陪着父母过春节,显得太孤寂。
想想往年过春节都是一家三口商量着来,今年春节在父母家,明年春节在岳父母家,谁叫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呢,大家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今年……方轶很郁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听曹晓慧那意思,方安志肯定是出不来了。
第92章 这日子过得真……
就在他郁闷烦躁之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是方轶吗?”对方问道。
“是,我是方轶,您是哪位?”方轶有点发蒙,能一开口叫出自己名字的一定不是陌生人,但他却听着对方的声音很陌生。
“真是方轶啊,我是你小学同学,小超。邻村的,你忘了。”听他说完,对方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
“小超……我想起来了,好多年没联系了,你怎么样?”方轶说着起身去了会议室。
“还行,瞎几把混呗。对了,我组织咱们老同学聚会,时间是周六下午五点,在我们村里的农家乐。你可一定要来哈。”小超道。
“周六下午五点,好。”方轶琢磨着,这都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怎么突然要聚会?难不成是小超发财了,想在老同学面前显摆一把。
周六一早方轶回到家,跟父亲说了过年的事,孙子方安志回不来,家里就剩下两个大老爷们,父亲方有财心中不痛快,但是也只能这样。过年图的就是一个热闹,结果家里就两人冷冷清清的,让老人提不起心气来。
来到西厢房,方轶看到父亲采购的年货和鞭炮,还有特意为孙子买的小摔炮,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说起来,小学同学小超他们村距离方轶家还真不远,也就五里地,方轶骑着家里的一辆老旧二八杠自行车,去了小超说的农家乐。
一晃几十年未见,当年的小学同学如今士农工商都有,大家虽然心底里还埋藏着那份纯真,但是已经没有了共同话题。
你说豪车别墅,他讲老板欠钱跑路,你说国际知名化妆品,他讲孩子学费生活费,虽然大家说的话每一句方轶都能听明白,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到一块去。
方轶终于明白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月球我在地球,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然你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鸡同鸭讲一般。
农家乐是小超开的,菜品算不上精美,但是却比较可口。饭吃到后半段,大家已经开始串桌,谈得来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不合群的喝下几杯友谊常在之酒后,找个理由早早退场了。
一共三桌,方轶这一桌靠着门口,此时只剩下了一个上小学时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李建博,当年李建博是班长,方轶是学习委员。两人聊得来是因为方轶从前在大学教书,班长现在小学教书,教育是共同话题。
里面的两桌,其中最里面的那一桌周围比较安静,环境好,坐的都是在村里和乡里工作的吃公家饭的,这桌人有个特点,那就是按照所谓的官职大小依次就坐,谈的都是单位里的那点事。方轶感觉他们跟村头北墙根下晒着太阳嚼舌根的娘们差不多,嘴里说的都是别人的龌龊,自己的骄傲。
中间这一桌坐的是生意人,不是养猪场的老板,就是小超市的老总,一个个说话牛气冲天,放着骆驼不吹牛,总之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们比二马就差钱,其他啥都不差。
“方轶,你现在还在大学教书吗?咱班里就属你学历高,法学博士!恐怕整个县里也没有几个。”班长放下酒杯,抽出一根红梅烟递给方轶。
他长着一张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脸,也许是岁月的摧残,也许是长得太着急了,明明跟方轶一样大,看上去却比方轶要大很多的样子。
班长顶着鸡窝头,大眼袋,脸上的皮肤已经不那么紧实了,烟抽的很勤,手指都被熏的有些发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油子味。
方轶记得当年的班长在班里学习很好,老师问他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他说想当警察,老师问为什么,他说因为警察很威风,他当了警察,别人就不敢再欺负他家。
后来方轶听说,那个想当警察的班长最后选择了去读师范,因为读师范不用交学费,还有奖学金。当年的师范学校属于中专,毕业那年他又考入了省里的师范大学,后来因为没有关系被分配到了村里的小学校任职。
当学校里的同事都在请客吃饭,找门路调走时,他却沉下心来搞教学(不搞不行啊,家里没关系,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结果他带的班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五年前,教育改革,教育系统换将,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那些搞钻营的同事被打回了原型。教育局派人到下面对教师教学水平进行测评,班长因为教学水平高,学生成绩出众,最后被县里定为学习的标杆。
后来教育局一纸调令将班长调去了重点小学,班长总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现在除了带毕业班外,还是学校里的教研组长。
按说班长现在大小也是个人物了,方轶不明白为什么会混的如此狼狈,便旁敲侧击的问了下。
“老同学,你是不知道。我家和我媳妇家都是农村出来的,她家也是独生子女,我家也是独生子女,我们还有一个儿子。